“伯母,我是受了谢师父的嘱托,同祈佑一起下山送信的。只是祈佑想着许久没回家见您了,这才特意走上一趟。”
“我呢,也就趁机偷个懒歇歇脚,您可别跟谢师父说啊。”
方才听着她提到祈佑师父的时候一脸恭敬的模样,岁宴料想她应当是对祈佑师父言听计从的,脸不红心不跳地搬出他来当借口。
果不其然,祈佑母亲听到这个名号,立马笑着拍了拍岁宴的手,道:“原来姑娘是帮谢师父做事的啊,那想必姑娘也是清风门的人了。”
“平日里,我们家祈佑劳烦门里的各位照顾,给各位添麻烦了。”
女子的手上带着些许皱纹,在岁宴细嫩的手背上摩挲着,本该是带起一阵砂石一般的磨砺感,然而岁宴感觉到更多的,确实一种温暖。
一种透过肌肤直达血液的温暖。
“伯母客气了,祈佑他,性子很好,平日里在门里也帮了大家不少的忙,我们都是、都是互相照顾。”
许是在人家打探消息的次数多了,岁宴早就练就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落在女子眼中,只会觉得这个小姑娘心好,却丝毫看不出来她没由来的紧张。
“行行行,你们互相照顾就好。我看姑娘你年纪也不大,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入的清风门呀?你们俩孩子孤身一人在门里,就得互相帮衬着才是。”
她拉着岁宴的手在院子里坐下,又拿起桌上的茶壶想要给她倒杯茶,却发现水早已经凉了。
“姑娘你……”
“伯母,我叫岁宴。”岁宴立马接话。
“岁宴岁宴,真是个好名字。”女子笑道,“行,那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沏杯茶来。”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还不忘转回身来添上一句:“你放心,这事儿,我是不会告诉你们谢师父的。”
“岁宴姑娘,刚刚谢谢你了。”祈佑扯过一旁的木凳坐下,小声道了谢。
岁宴不知道他的迟疑是为了什么,问道:“你是,不想让你母亲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嗯……”祈佑苦笑了一声,“岁宴姑娘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体质有些特殊,所以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就把我送到了清风门,想着有师父的庇佑,或许情况会好一些。”
“不过也是因着这个体质,我娘她坚决不让我接触跟鬼魂有关的事,像是怕我哪日莫名其妙就被勾了魂。”
“这也是为什么楚师兄说我不是清风门的人……因为门里的三位师父都没有正式收我为徒。”
原来如此。
一个不是正统弟子的人却能得到师父们的青睐,自己身为正经传承,却被掌门视若无睹被亲爹动不动棍棒教养。
也难怪那位楚师兄会对祈佑充满敌意了。
“不对啊,你没有正经拜师的话,那你那些本事是从哪学来的?”岁宴学着他的模样比划了几下。
“哦,那个啊……”祈佑抚摸着后脑勺,“那些是我偷学的。”
“不过几位师父也是知道的,或许是觉得我有些本事傍身也好,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紧接着解释。
岁宴恍然大悟,难怪自己会觉得他的实力忽上忽下,原来是偷学的缘故。
“来来来,岁宴姑娘,喝口热茶。”女子拿出了一个同整个院子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的白瓷杯子,给岁宴斟了满满一杯的茶。
不过茶汤有些浑浊,茶叶飘在表面沉不了底。
岁宴余光扫到女人的动作有些局促,也顾不得烫,低头浅酌一口。
“谢谢伯母,这山路走得我早就口干舌燥了,伯母这杯茶可算是救了我一命。”岁宴浅浅笑着。
女子这才松了口气。
“对了祈佑,谢师父让你办的事儿着急吗?不急的话,今晚要在家歇一晚吗?”她又看向了一旁的祈佑,满脸的期待。
看得祈佑进退两难。
送信这事儿倒是不着急的,只是他还要送岁宴下山……
祈佑抿着唇不说话。
但他不知道,这可正中了岁宴下怀。
“不急的伯母,我也正觉得这几日来回奔波没有休息好,倒是要厚着脸皮来打扰一晚上了。”
女人瞬间喜笑颜开:“不打扰不打扰!我平日里一个人住怪寂寞的,巴不得有你这样的小姑娘来呢。”
“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弄点好菜。”
她言语里全然不提祈佑,就好似他不存在一般。
岁宴心里有几分得意,挑着眉看了祈佑一眼,表情里带着挑衅。
那灵动的小表情,看得祈佑哑然失笑。
女人解下了身上的围裙,打算去村子里找人买些肉。
可当她刚一推开门,就突然窜出了几个奴仆打扮的人,将她团团围住。
祈佑立马反应过来这是师父说的那几个形迹可疑的人,提着剑就往门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