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田蓝脑袋粘上枕头,就睡得天昏地暗,人事不知了。
这一回空间有意思了,将她带入了一个车间。如果非要说是车间的话,似乎又有点儿勉强,因为这间不大的屋子只放了一台机器。
机器发出轻微的轰鸣声,里面装着的淡黄色的液体,浸泡着一袋袋真空包装的稻粒。
田蓝下意识地伸出手靠近,还未触碰就感受到刺骨的凉意。
这是闹哪出啊?难不成空间觉得她挺失败的,都不乐意给她提供好吃好喝,打算让她自力更生,自己给自己做饭吃了。
呵,要夸奖空间够良心吗?不仅给了稻谷,机器旁边的塑料盆里面居然还放了两条鱼。肯定是现在都5月份了,怕鱼容易臭,还特地帮她给冻了起来。
我可真谢谢你啊,空间同志。你也太看的起我了。你到底是从哪儿产生的错觉,认为我会烧鱼这种高难度的技术活?
承蒙错爱,小的真的不行。
田蓝正腹诽呢,突然间她感觉哪里不对劲。
是鱼!那泡在水里的冻鱼,褪去了身上的冰碴,鱼鳃一张一合,原本已经发白的眼中也渐渐变黑了,然后鱼尾一摇,它居然在桶里游动了起来。
卧槽,这震撼效果丝毫不逊色于千年冰尸复活呀。
饶是田蓝算半个专业人士,她也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我谢谢你啊,空间同志,得亏你没有大变活人。
好歹冻鱼复活,还能直接吃。这要冒出个活人,那可真没办法整。
此事说来玄妙,其实也没多神奇。眼前的一幕就是曾经朋友圈里刷过屏的视频——冻鱼复活。它应用的是低温快速微冻技术。
该项技术常用于肉类果蔬保鲜,可以让冰冻过的食品解冻后还保持原性状。
至于泡在淡黄色液体里面的稻种,田蓝再仔细看这台机器,就明白过来了。这是一台微冻机。它正展现的是低温微冻技术的另一项主要应用方向——制种栽培。
机器通过超低温处理种子,诱导种子发生生理生化突变,形成变异遗传,从而培育出新的优良品种。
这项技术跟航空育种一样,都是物理育种新法,不过相较于后者,它的费用更加低廉,设备要求简单,而且随时随地都能开展实验。
田蓝有些迷糊,不太明白为什么空间要提供这些给她,难道是希望她在杂交领域发挥积极的作用吗?毕竟超低温育种技术可以应用到农、林、果蔬花卉、海水灌溉作物等各个领域。
但是,空间同志,你打算让我将机器搬出去吗?
不要开玩笑了,农作物的种子,我可以说自己是从全国各地搜罗来的。
毕竟在这个时代,是全民参与到农业科技工作中来。各处都有自己的育种站,连生产队也有自己的农技员,专门搞农业科技创新发展。
大家信奉的是集体智慧,从来不突出个人贡献。她在里面混水摸鱼还说得过去。
但是这么一台机器冒出来,那就很难解释了。
空间大概不耐烦她的不识相,不仅没有给她更多的提示,还直接将她一脚踢了出去。等到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她人还躺在招待所的床上。
对,就是那种普通的床。她没睡床底,也没有下铺给她睡。
昨晚她实在太累了,压根都没想着要跟空间打声招呼什么的,就光想睡觉了。
呵!这算是又升级了吗?但凡只要让她躺下来睡觉,她就能进入空间?
这又是基于什么开启的奖励模式呢。
褒奖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被人直接从宁甘农场踢了出来,还能够乐观地活像打了鸡血一样?
呵呵,谢谢你啊。谢谢你带我参观,让我过过眼瘾。
田蓝暗自腹诽空间的小气,光看顶个屁用,她要的是东西。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服务员询问:“田蓝同志,请问你起床了吗?有两位解放军同志拜访你。”
田蓝赶紧跳下床,请求对方:“5分钟,5分钟后我过来。”
“好,那我让解放军同志在饭堂等你了。”
在没有化妆品,连护肤品都是稀罕物的时代,五分钟足够粗糙的猪猪女孩刷牙洗脸梳头,然后跑去饭堂了。
反正现在已经是5月份,鱼米之乡的空气湿度上升,脸上不抹任何玩意儿也不会干了,那就这样吧。
就是她现在头发长长了,天又热还是得梳成两个小辫子,才方便出门见人。
坐在饭堂里的解放军一老一少,年纪大的约摸50岁上下,年纪小的很可能还不到20。两人都正在吃早饭。
这回田蓝学聪明了,没有急吼吼地冲过去直接吃饭,而是一本正经地走到画像之前开始大声向伟大领袖请示今天的工作,然后还开始唱歌。
唱的是啥呢?唱的是“敬爱的主席,您是我们心中的红太阳,我们有多少贴心的话儿要对您讲,……”
她当然不会唱,可是什么叫做滥竽充数呢?跟在大部队里头,张嘴不出声,糊弄过去就差不多了。
田蓝再到饭桌旁打招呼时,年纪大的军人就招手:“一块坐下吃吧,尝过咱们这边的红糖糍粑没?好吃呢,尝尝看。”
田蓝没客气,她现在对大米制品相当感兴趣。红糖糍粑外脆里糯,一口咬下去,真是又香又甜。
年纪大的军人看她喝完了一碗粥,又吃了两根红糖糍粑,估摸着差不多了,才开口说正经事:“田蓝同志,我们三江农场欢迎你的到来。听说你在农业生产上很有见地,这次特地邀请你过来,就是希望你能够和我们大家一起群策群力,争取早日完成今年的垦荒工作。”
田蓝心中暗道,谁说当兵的不骗人,这张嘴说瞎话的功力也是够够的。还请她来呢,估计接到领导命令之前,这位农场的邓主任压根就不知道她是哪号角色吧。
不过田蓝当然不能在人前就说这种话,她立刻浮现出谦虚淳朴的笑容:“能够和三江农场的同志们一块儿为垦荒工作做贡献,是我的荣幸。就是不知道,三江农场土地的特点是什么?目前需要开垦的荒田又是怎样的情况?”
桌上两位解放军都笑了起来,年纪小的那位郭秘书还老气横秋道:“你可真是性急,等待会儿我们开碰头会的时候,你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