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早知道曲江南这个从京都调下来的年轻女子来头非同小可，但她太低调了，一直没有显露什么，除了知道她隔壁的老师忽然离职，没有任何了不得的事情于她有关。

但现在看来……是他们的眼界太小了。

是金陵以前还没有什么局面值得曲江南动手吧。

不过现在瞧着，这曲江南应该是被陈然等人邀请来的。

这些高官果然有准备，可能另外跟学府达成了什么协议，不然曲江南未必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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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南出手的时候，阿刁已经到了渠县。

渠县官府的人倒是没什么特异的，停尸间的确被毁了，阿刁接触了那个联系她的女官，观察一波后发现对方没啥异常。

所以属于被崔庸窥探到了机会，就安排人特地毁掉停尸间呗？

这可比威逼女官撒谎来得容易，也不露破绽。

“尸体在这，你登记下确定信息就可以了。”

温度系统报废，停尸间内一股味儿，女官自己都有些不适应，却见眼前年轻女孩神色毫无波澜。

甚至主动拉开了尸袋。

女官阻止都来不及，一眼就看到了开始腐烂的老者尸体。

她有些不适，但阿刁看了很久，还套上手套检查了一波，然后啪嗒一下把手套脱掉扔进垃圾桶。

“可以交钱走程序直接火化吧？我把骨灰带走。”

女官少见这么果断平静的，但也乐于这么做，毕竟打包尸体也挺麻烦的。

尸体火化流程也简便，女官那边安排好后，按照惯例来通知并且准备好安慰家属，坚决要做到同悲同喜，结果没看到人家坐地哭嚎，也没等到泣不成声，更没等到心灰意冷。

她看到这位家属正在啃着苹果跟卖骨灰的商人讨价还价。

最后要了一个最便宜的骨灰盒。

女官：“……”

那老道士不会是被气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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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苹果后，阿刁抱着骨灰上了车，当天回到了岐山，大中午的，山色淋着小雨，清凉温润，碧色昭然。

她单手抱着骨灰盒，一手撑着伞，缓缓走在熟悉的小道上。

雨水打在伞面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很脆。

远处有一些芭蕉也很脆。

马桶难得没有吭声，让她孤单走完这一程。

她没跟它倾述，也没跟任何人倾述过她小时候第一次走这条路的感觉。

好累，好长，不想走了，身体好痛。

可老道士刻薄，挑剔她，就是不抱也不拉她，只让她自己走。

“你以为自己是谁哦，谁会帮你呢，靠自己咯。”

老道士语气散漫且不耐烦，双手负背，走在前面，渐渐看不到影子。

山好大，传来什么野兽的嗷呜声，她害怕极了，只能咬着牙哭着往上爬。

日子那么长，一天天的。

后来她也能上蹿下跳了。

但她始终记得那句话。

谁会帮你呢，靠自己咯。

这老头每次逼着她一个人在灵堂守腐烂尸体的灵也用类似的话术。

每次都把她吓得的要死。

那会，她才十岁。

此刻阿刁冷笑，瞥了骨灰盒一眼，暗骂：当年看把你嚣张的，现在还不是得靠我把你的骨灰带上去！

可骨灰盒没反应。

阿刁的愤愤意气又一下子淡了。

回到老屋，下过几次雨，那些污浊早不见了。

大自然永远是鬼斧神工的存在。

不过阿刁也没进去，只是路过那老房子，往上走……

马桶：“你干嘛？”

阿刁：“我在想老头子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我得好好送他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