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之前的事情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不该跟你生气也不该冲你吼，对不起是我错了。”

她看起来似乎和之前没有什么分别，也认识到了错误，整个人的状态好像并没有问题。

但是戚妄的目光却一直都没有移开，一直聚集在戚霏霏的身上，被他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戚霏霏觉得浑身不舒服，她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不过最后还是生生忍了下来，努力让自己显得不要那么怂。

打量了对方一会儿之后，戚妄似乎没看出什么东西来，他朝着戚霏霏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吃饭。

戚霏霏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地坐了下来，然后朝着戚妄露出了一抹讨好的笑容来。

“爸爸，这些菜都是我特意为你烧的，算我向你赔罪好不好？”

戚妄微微颔首，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在吃饭的过程之中，两人从头至尾都没有过任何的交流，戚霏霏一直神思不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明明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可是最后进到她嘴里的却没几个。

而戚妄的胃口倒是挺不错的，这桌子上有一大半的菜肴都进了他的胃里面去，吃过饭后，戚妄放下了筷子，铝合金的筷子撞击到瓷碗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走神的戚霏霏回过神来，立马将目光转移到了戚妄的身上。

“爸爸，你吃完了？今天天气不错，我们要不然一起到公园散步吧。”

然而戚妄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要回房间去休息了。

等到戚妄离开后，客厅里就只剩下了戚霏霏一个人，她呆呆地坐在餐桌旁，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发神经的时候，手机被她调了静音放在一旁，从她回来到现在算起来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她发消息。

戚霏霏将碗筷收拾进了厨房，放进了洗碗机后，以最快的速度将一片狼藉的厨房收拾干净之后，她捏着自己的手机回到了卧室之中。

当打开微信的时候，戚霏霏发现许文清给她发了许多条的消息，当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时，戚霏霏突然感觉心中一痛，她捏着手机的手握紧又松开，纠结了许久之后，她还是点开了对话框，然后无数条的信息涌入了她的眼中，看着那一条条许文清说爱她的消息时，戚霏霏的眼睛慢慢红了起来。

自己之前所想的果然没有任何的错，如果许文清真的像是徐小文所说的那样，是个始乱终弃，并且算计她，pua她的渣男的话，在徐小文回去质问过许文清之后，他又怎么能给自己发这么多情话？

看来自己之前是误会许文清了，只是在戚霏霏准备回消息给对方的时候，她的手指落在手机屏幕上，却怎么都编辑不出一条消息发送过去。

如果有外人在的话，就会发现此时戚霏霏面上的表情像是分裂了似的，变成了两种模样，她的左半张脸布满了浓浓的情意，右半张脸却冷静的像是个旁观者一样。

“被骗了一次是你傻，认清现实之后改了就好，如果明明知道前面是个火坑还往里面跳，那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明明许文清是爱我的，你只凭着徐小文的那番话就给许文清判了死刑，这不公平。”

“你应该听听许文清的解释，我不相信那个对我那么好的男人会是一个渣男，我们两个是一体的，你难道没有感觉到他的深情厚谊吗？”

明明是同一具躯体，明明是同一个灵魂，但是此时理智和感情却彻底分裂为了两半，理智的那一半人格坚定地认为许文清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骗子，根本不该给他半点机会。

但是掌管感情的那一半人格却认为许文清是被人冤枉的，她们不能凭一家之言就判了许文清死刑。

“反正你的那些理由没有办法说服我，我相信我自己感受到的那些东西，我也相信我看到的那些，它们都告诉我，许文清不是你们所说的那个样子。”

理智型人格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感情人格否定了。

“你不要说我的感觉不准确，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爸爸对我们的感情呢，难道我感觉到的也是假的？”

理智的戚霏霏险些被感情丰沛的戚霏霏给气炸了。

她原本以为亲眼看过许文清做的渣事儿，听到徐小文所说的那些事情之后，感情丰沛的那个人格就会认清现实，知道许文清是什么样的东西。

却没想到她和徐小文所做的那些事情就像是给瞎子抛媚眼，全部都是无用功，感情人格一门心思的认定了许文清对她感情没有掺假，为了证明这一点，她甚至不惜来拿戚妄对她们的感情来做对比。

这能是一样的东西吗？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是一体的话，我真不想管你了，我简直没办法想象，你跟我竟然是同一个人。”

理智型人格觉得感情型人格属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就算大家把事实的真相放在她的面前，她也不肯相信这些是真的，反而一门心思地给对方找出种种借口来证明对方对她的感情是真的。

有那么一瞬间，理智型人格想要彻底不管感情型人格，让她去吃亏受罪，如此一来的话，她就能知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但是转念一想，哪怕她自己并不承认对方跟她是一体的，可是她们终归使用的是同一具身体，要是那个臭不要脸的像是对待徐小文一样对待她们，她自己岂不是也要吃亏？

所以理智型人格不管感情型人格如何叫嚷着要证明许文清的爱，强制性地将她的人格意识压在了心底深处。

没有了争吵的对象，世界瞬间清静了下来，戚霏霏坐在床上，想到刚刚发生的那一切，戚霏霏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件事情。

这个发现让戚霏霏没控制住自己，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她脸上流露出了慌乱的神色来，不由自主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刚刚爸爸问过她，说她心底的那个声音是不是也知道错了，那个时候的戚霏霏还没意识到问题，但是联想到刚刚在饭桌上时候戚妄的模样，戚霏霏突然明白了过来。

爸爸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体内的灵魂分裂成了两个人格，并且她还能清楚地识别出她们谁是谁来？

想到这个可能，戚霏霏便待不住了，她深吸了几口气，给自己鼓了鼓勇气，然后溜出了房间，跑到了戚妄的房间外，看着一扇紧闭的大门，她伸出颤抖的手，敲响了房门。

“进来吧。”

戚妄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戚霏霏吐出一口浊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此时的戚妄已经洗过澡，换上舒适的居家服，正戴着眼镜靠在床上看书，见到戚霏霏进来，他将手中的书放在了一旁，缓缓开口说道：“有事儿吗？”

面对着神情淡然的父亲，戚霏霏原本怦怦乱跳的心脏突然就恢复了正常，她吐出了一口浊气来，小声问道：“爸爸，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戚妄点了点头：“是的。”

就在此时，戚霏霏又听到戚妄继续说道：“那是我做的。”

戚霏霏：“？？？”

戚霏霏：“！！！”

自己现在这种疑似精神分裂的状态竟然是自己爸爸做的，这听起来怎么那么玄幻呢？！

戚霏霏呆呆地看着戚妄，好半天都没有能发出声音来，过了好大一会儿后，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来。

“爸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