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纷乱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王子羽透过玻璃窗，看着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的儿子，悲从心来，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

今儿的天色并不好，厚厚的乌云阴沉沉堆在天上，窗户外面的树木被风吹得哗哗作响，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匆，就连车子似乎都比往常少了许多。

戚妄点了一杯卡布奇诺，慢慢喝了起来，一杯咖啡刚刚见底，便看到一个穿着驼色风衣的女人怒气冲冲地推开了咖啡馆的大门。

乔枝枝强压着心中的怒气，四下环顾了一番，很快就看到了不远处坐着的戚妄，她大步走了过来，看着坐在那里悠闲喝着咖啡的戚妄，在想到刚刚自己因为孩子丢了险些崩溃，她当即便朝着戚妄喊道。

“戚妄，是谁让你把我女儿带走的？谁给你的胆子？璐璐在哪儿？你快点儿把她还给我！”

乔枝枝的声音大的过分，愤怒之下的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要控制自己的音量，这番话嘶吼出来后，周围的人全都朝着她看了过来。

戚妄并没有因为乔枝枝的怒火而生气，他抬头看向了乔枝枝，示意她坐下来谈。

然而乔枝枝满腔的怒火无处宣泄，此时只想着宣泄自己的愤怒，哪里还能听得进戚妄的话？她站在那里，继续朝着戚妄喊了起来。

“你带走孩子好歹跟我说一声，有你这样做人的吗？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有多担心？你带她走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

咖啡厅里很安静，这就显得乔枝枝的嘶吼声格外刺耳，很快经理就赶了过来，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乔枝枝给劝说地坐了下来。

然而即便坐了下来，乔枝枝看向戚妄的眼神依旧充满滔天怒火，对他恨意几乎要凝结成了实质。

戚妄挑了挑眉，开口说道：“乔枝枝，你有什么资格憎恨我？”

见戚妄竟然没有低三下四地对着自己求饶，反而说出这样的话来，乔枝枝脑海之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儿彻底断了，她想也不想地对着戚妄吼道：“我不该恨你吗？乔璐是我的女儿，你偷偷摸摸地带走她，害得我担惊受怕，我知道她不见了之后，差点疯了，你竟然还说这种风凉话……”

这一次乔枝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戚妄给打断了：“我是十天前带走璐璐的，如果你真的如同你所说的那样子关心自己的女儿，又怎么会隔了十天才知道自己的女儿不见了？”

乔璐的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想要辩解：“我在上班，我以为璐璐……”

“你以为璐璐在哪儿？王子羽家吗？以为他们能把璐璐照顾的很好，所以你不需要联系他们，问问璐璐的情况，因为你以为有人可以照顾好璐璐，所以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工作，是这样的吧？”

戚妄所说的就是乔枝枝的心中所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她觉得毫无问题的想法被戚妄用言语说出来，却多了一些奇怪的感觉，她张了张嘴，下意识地辩解道：“子羽他们很好，璐璐一直都被照顾的很好，我……”

这一次仍旧没等她说话，戚妄再一次打断了她。

“那又如何？就算他们把璐璐照顾的很好，那你这个做母亲的就能放心下来吗？整整十天，但凡你对璐璐上点儿心，打电话回去问候一下，也会知道璐璐并不在王家，但是你从始至终都没有这么做，这样的你，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吗？”

说到最后，戚妄的声音已经变得异常严厉了起来，在这一瞬间，乔枝枝有一种小时候面对着教导主任的感觉。

就算她之前理直气壮地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错，但是现在被戚妄这么点出来后，乔枝枝反省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做的似乎有些不太合格。

可是就算如此，这也不代表着戚妄可以不通知她一声就把乔璐给带走，乔璐是她的女儿，抚养权在自己的手中，戚妄他已经结婚了，有什么资格带走她的女儿？

片刻的心虚过后，乔枝枝很快又理直气壮了起来，她瞪着戚妄，提高了声音说道：“就算是我有错，也不代表着你有资格带走璐璐，她的抚养权在我这里，你没有资格带走她。”

戚妄没有说话，任由着乔枝枝在那里激情澎湃地攻击着自己，他在打量着对面坐着的这个女人，从里到外，一点一旦地看透她的所有想法。

在戚妄看来，乔枝枝其实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以她的性格，是不会承认自己错了，她反而会更加大声地指责对方，以此来掩盖自己的心虚和不安，仿佛只要抨击了对方之后，自己的那些错就可以轻飘飘地遮掩了过去。

戚妄一直等到对方把所有的指责全都说完了之后，方才开口说道：“你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掩盖你作为母亲的失职，我已经问过璐璐了，过去她一直都过着这样的日子，你经常出差，不是把璐璐交给保姆，就是把她交给王子羽，她跟他们相处的时间要比你长得多……”

戚妄的话让乔枝枝的心里面觉十分不安，她张了张嘴巴，想要辩解：“我这么努力的工作也是为了她，我……”

戚妄没等她说完，便再次打断了她的话：“够了，不要再说你那么努力工作都是为了璐璐了，你说你爱璐璐，一切都是为了她，如果你真的如同你所说的那么爱自己的女儿，那你怎么可能十天的时间都不联系她？”

忙于工作的职业女性戚妄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即便在忙，她们也会抽出时间问一下家里孩子的情况。

就算是乔枝枝的工作再忙，两三分钟总能抽的出来吧？但是她没有，不止是这一次，过去无数次，她都没有打过电话给乔璐。

她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我已经请好了律师，璐璐的抚养权不能继续放在你的手里，既然你的工作那么忙，忙到没有时间陪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两百天都要把她交给其他的人来照顾，那不如将她交给我，如此也省得她耽误了你的工作。”

戚妄的话刺激到了乔枝枝，她差点儿没从座位上蹦起来。

“你说什么？你要跟我抢璐璐的抚养权，你有什么资格？戚妄，我给你脸了是不是？你简直是在做梦！”

乔枝枝一开始还有些心虚气短，但是戚妄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炸了。

乔璐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孩子，戚妄有什么资格抢走她的女儿？她不允许！

面前的这个女人意外的固执，戚妄说的那番话没有让她反省自己，反而激怒了她，让她变得更加狂暴起来，如果不是还顾及着几分面子，她怕是要冲上来撕扯戚妄。

戚妄抬了抬手指，一道灵光刺入了乔枝枝的眉心之中，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座位上。

有些事情你说一万遍，都抵不上她亲身经历一次，就如同乔枝枝，她的固执让她看不到乔璐所遭遇的一切，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给了乔璐最好的，认为乔璐跟着她很幸福，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

戚妄想让乔枝枝亲眼看见，乔璐到底经历了什么，她所谓跟着她过得很幸福，到底是如何的‘幸福’。

***

乔枝枝刚刚还在跟戚妄掰扯，结果眼前一花，就觉得眼前的景物发生了变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就在此时，房间的大门被人推开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璐璐，对不起了，妈妈接到老板的电话，我马上得出差，我送你去王阿姨家好不好？”

乔枝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慢慢走到了自己跟前的女人。

她的容貌如此熟悉，分明就是她自己的脸。

如果她是乔枝枝的话，那她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