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完没了了!”
夏元熙不停地同双剑阻挡着魔影的进攻,却是落到了下风。多出的十几个仆从魔影,虽然比承载他们本体意识的魔影稍弱,但是数量一多也十分棘手,更别说还有两个本尊血影,难度较之刚才简直翻了数倍。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有什么能把那些血影喽啰通通杀掉就好了……
夏元熙心中暗自寻思,她的剑技是集中威能,单一一击固然是凌厉无比,可是对方数目一多,还是楚明逸那种变化万千的炼剑成丝比较好用。一时之间,恐怕凭借她的力量很难将这些仆从魔影消灭,杜绝它们复生的机会。
突然,她想起了刚才在她身上起到作用的《九霄真凰曲》。
对了!靠它的话或许可以!
她开始感应体内凤凰精魄的存在,终于得到了回应,慢慢与它步调一致,引导它灌注入双剑中。刹那间,太华雷音剑的剑芒由银白变成了淡金,隐隐有凤鸟的歌唱在其中鸣响。
《九霄真凰曲》是韩拂霄凭借游仙宫独门绝学,以凤凰精血为引,将镇魔凤凰精魄导入她身中的烙印,如果一直栖息在体内,当有千年之效。但是将它引入剑中化为剑气释放,那就成了类似符箓的东西,不再有她的真元补充,仅仅一击就将消散。
可是,那也意味着这一招定然有强横至极的力量。
“受死吧!”
夏元熙双剑交叉,一个十字型斩击很快化为一只巨大的金色鸟类,仿佛传说中凤凰始祖从天地间化生而出一般。那金鸟发出清澈悦耳宛如天籁的鸣叫,在天空中悠然掠过。而它所到之处,无论藏在人皮里,还是已经显露的仆从魔影们纷纷哀嚎不已,如蜡烛遇火熔化;被魔音迷惑了心智的弟子们也清醒了过来,惊恐万分地纷纷逃逸。
“快滚,越远越好!”
夏元熙凶神恶煞地在天空中威胁。不用她说,这些人早就拿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架起各色法宝遁光,向山外疾驰而去。
丙辰、丙戌二人在凤凰瑞光的照射下也是十分痛苦,它们第一时间就把自己身边的魔影吸取一空,成为两个血肉包裹的肉球抵御净化。到凤鸟消失时,它们才显露本体,已是十分萎靡,不得不把残存的血影碎片吸收,以填补己身。
如此一来,它们就成了孤家寡人,再无任何魔影可供他们驱策和转生。
“现在周围都没什么活物,我看你们这群畏首畏尾的鼠辈还能有什么花样?”夏元熙用剑凌空指着它鼻尖嘲讽道。
“活人?不是还有你吗?既然你自己把那凤凰魂魄用掉,我们也再无其他顾忌!”丙戌死死盯着她,露出贪婪的目光。
“妙极妙极……名门正派的处子精血,可是好久没享受到了!”丙辰狞笑着舔舔嘴唇。
☆、第148章 挖坑·龙傲天(七)
如果说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不能争斗,那山羊尸体上的咬痕是怎么回事?夏元熙作为前户外党,能轻易辨别出腹腔上犬科动物牙齿的撕咬痕迹,她不发一言慢慢思索,最终还是猜测应该会有一些合法的战斗区域……
但是别人不这么认为,一旦发现这地方实力无用,惯于迎高踩低的魔修们又鼓噪起来,连自己之前认定的“首领”也有些不放在眼里。苏莺莺几次想要集中部下,商讨一个可行的方案,不过听从的人一半不到,还有几个胆子大的以言语调戏她,虽然她看着还是笑语盈盈,可眼神中的杀意怎么也掩盖不住;冯无悔还企图用皇极殿平日的官僚做派让一干人等令行禁止,可是人家一声哄笑,更有人藏在人群里阴阳怪气地讽刺他,气的这位金甲小将面色铁青;而圣骨塔的荀奕几次有气无力的制止后,发现人家完全不理睬他,也不动怒,双手连续掐诀,顿时周围花草丛一阵抖动,站出来不少珍禽异兽的白骨、腐尸等,团团围在他身边……老实说,圣骨塔出身的弟子原本就不太喜欢活着的部下。
“啧啧啧……很嚣张嘛。”夏元熙看着一团混乱的魔修们,幸灾乐祸地表示喜闻乐见。
“你这个只会服侍男人的贱婢,得意什么?”一个拿腔拿调的声音传来。
夏元熙从人群中发现了针对她的人,于是反应过来:“贱婢骂谁呢?”
“骂你呢!不光眼睛不好,连耳朵也背了?”那人吃定了这地方不会被杀,于是得意洋洋站出来,看样子像是找茬反被虐的韩长老弟子之一。
“是啊……贱婢骂我。”夏元熙重复了一遍,脸上一副恶劣的笑容。
“噗嗤……”人群中一声哄笑。
那人总算听出了语句中双关的含义,脸上暴怒羞愤的神色交加转换,阴晴不定:“嘴上功夫这么顺溜!是天天给男人品箫练出来的吧!”
此言一出,连冯无悔等五人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饶有兴味看过来。他们自从知道这地方不能杀人,也很快适应情况,不再竭力维护平日的派头,不然一丁点小事就要与人纠缠不清,又无法给对方施加惩戒,除了损害自己的权威和脸面之外简直百无益处。不然要和一个平时一根指头就能碾死的泼皮争论,那得多掉价?无视之,摆出一副“我今天懒得理你”的清高姿态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看来这个赤练平时是被宠惯了,连这等小小的关节都想不通,果然白白受辱了吧?
黑色羽衣瞬间暴涨,分出一股,在刹那间化为堵方圆一丈的圆形高墙,把那人圈在里面。
嘴贱的修士当时一惊,还以为这少女生性刚烈,拼着身死道消也要杀了自己,正懊恼“我为何要惹这等蛮女?”不料羽衣却在离自己身边数尺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只是把他困住罢了。
他虚惊一场,心中的惊惧十倍百倍的转化为恼怒:“你打我啊!有本事朝这来!”小心的不触碰旁边可以把任何东西碾碎的奇异羽衣,他挑衅般的拍着自己的天灵盖:“你不敢!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敢!既然不能切磋手上功夫,那就找个地方切磋床上本事吧!爷爷这等伟岸真男儿,比你那装腔作势的小白脸主子枪法好多了,一定让你哭喊着求饶……你……你要做什么?”
只见夏元熙另一股羽衣不断吸取着地上的泥土,然后将其压缩,一间屋舍大的坑,经过羽衣的压榨,变得仅磨盘大,但它的重量并不变,而硬度只怕比拟钢铁。
不一会,一根直径一丈,高数层楼的的压缩泥柱就出现了,它重量估计堪比一座小山,连夏元熙都是万分吃力地才用羽衣移到被困住那人上方。
“这里杀人会被世界抹杀的!快停手!喂!你主子很宠爱你吧?以后前途无量,跟我这样的低阶弟子同归于尽好吗?你冷静考虑下……”那人吓得忙试图唤起她的理智。
可惜夏元熙现在正努力让自己进入深层次的思考世界,什么都听不到,正如之前绕过薛景纯下在识海里的禁制一样。她想,这个世界一定是通过感受人的杀意和行为作出判断,不然一脚踩下去,无意踩死只蚂蚁也会被杀么?显然不会。换句话说,只要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杀人,就不会被惩罚,所以,一切都是自己的“无心之失”。
“啊……这地方风景如此优美,有个了望塔一定不错。从这里看去还有个黑色的圈,必然是了望塔应该出现的位置……就是这样,一定没错!”她喃喃自语,一边催眠自己,把心神沉浸在意识的最深处。此时此刻,她眼中能见的只有天地山河而已。
“快醒过来!就算杀了我你也会死的!不,在动手之前就会被劈死!”那人歇斯底里喊道。那根恐怖的万钧泥柱被移到他头顶,用头发想都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或许她会被劈死,但失去控制的羽衣同时消失,自己这种筑基修士怎能抗衡?到时哪还有有命在?但对方一副神色空茫的样子,似乎完全没听进去。可恶……早知道她是个疯子,就不应该招惹她!
连苏莺莺等人都以为,夏元熙一定是气得失心疯了,这才不惜与一个低阶修士玉石俱焚。但他们并不打算劝阻,毕竟这个深不可测、让自家玉重楼等天资卓绝的人物都青眼有加的大敌要是死了,也会让他们心里轻松不少。
一般杀死自己讨厌的人,下手者总会放下几句狠话,一来欣赏对方恐惧的表情,二来也能发泄自己的怒火。但这次毫无预兆的,夏元熙松手了,就像她真的是想建一座高台欣赏景色一般。
“啊啊啊啊——”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人类苍白无力的惨叫与被碾死爬虫的破裂声一般无二,那戛然而止的余韵让所有人都似乎感同生受。
扬起数十丈的尘埃渐渐落地,夏元熙完好无损地站在泥柱上俯览四周,心情万分愉快。
“你竟然杀了他——”水云望着她,不可思议地问。
“怎么能说我杀了人呢?你有证据?”夏元熙坐在柱子上,闲适地抖腿。
证据不就被你坐着吗?水云盯着那根让人难以忽视的凶器,反问:“那这是什么?”
“你说这个?啊……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还真是奇妙。”无视众人“我就静静看你扯淡”的表情,夏元熙赞叹道。
不似作伪的表情……难道她不仅骗过了这个世界,连自己的心也一并屏蔽了?疯子……一定是疯子!如果说有什么比一个高手更可怕,那一定是个喜怒无常,个性捉摸不定的疯子高手,因为后者,你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喜欢权势、美色、法宝……只要有*,就可以加以笼络和利用,但这个少女做事全凭一时好恶,简直难以预料……如果有可能,真不想和她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