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个礼拜过得飞快。
她还是会去领主府画画。
不光是鸭子,有时候也画鸡、画鹅、画鹌鹑,还画过一次长了翅膀的蛇。
那是她唯一一次没有画家禽。
管家很少夸她,她工作的后半程总是蹲在泥地上画一排整整齐齐的家禽。
然而无论她画得或好或坏,她的工资总是雷打不动的三枚金币。
恶狗先生起先住在她家门外,后来她也不清楚哪天,恶狗不再是恶狗,它穿上了人类的衣服,系上了人类的领带,甚至带了帽子还像模像样的戴了一副眼镜住进她家里。
黑狗先生帮她买菜,煮饭,做家务。闲的时候,他甚至窝在壁炉旁用小刀雕木雕。
——壁炉也是他装的。
与此同时,她几乎越来越频繁的听到那个女声叫她的名字。
她时不时的会恍惚,恍然觉得这声音耳熟,又觉得现在的生活哪里不太对劲。
哪里不太对劲呢?
伊薇特也说不上来。
直到有天回家。
哄闹的人群挤在她家门前,几个顽劣的孩童从人群中钻出来对着她做鬼脸,他们嬉笑着嘲笑她,“哈哈!看那个怪胎!”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不祥的血腥气。
伊薇特丢了怀里的面包,她几步上前,奋力拨开人群。
狗先生静静地躺在地上。
他常戴的那条蓝围脖被剪成几截和他身体一样落在地上。
他最喜爱的几座木雕被踩成粉末和着他的血和成了血泥。
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双眼。
周围人每个人身上都溅着血,他们嘲笑她,“真奇怪,这狗不是狗样,居然和人一样穿衣服。”
“哈,多可笑,她居然教狗做人。”
“他们都是怪物,都该被烧死。”
“最可笑的是那狗临死前还想解释。哈哈。”
伊薇特愤怒的捏紧拳头,想给每个哈哈大笑的嘴巴一拳,然而掌心黏腻。
她一低头,却发现自己手上沾染的鲜血最多,那血液汩汩的流,像是怎么都流不干一样。
死去的黑狗眼睛突然转向她,他被拔掉牙齿的嘴巴一张一合,他问她:“你为什么教我做人?”
周围人影凭空消失。
她的耳朵一边回响着黑狗的质问,另一边是一声急过一声的呼唤。
天边的红日像巨大的竖瞳。
伊薇特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脑袋,拼命摇头。
不。
不该是这样的。
他不该死的。他不该死的。
下一刻,幻境破碎。
伊薇特猛地睁开了眼睛。
天色不再是那种浓得像血的红,而是晦暗得如同蒙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她几乎是同时回想起三个幻境,每个幻境沉重的结局都压得她喘不上气,她耳边嘈杂的回响着各种声音,眼泪根本不听控制的流下,不一会儿就冲湿了鬓发。
下一刻,她眼前一暗,整个人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那个曾在幻境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女声再一次温声安抚她,“没事了,伊薇特,没事了。”
伊薇特用力抱紧她,喃喃出声,“关德琳。”
“嗯,是我。”关德琳松了口气。
她甩掉手上的血珠,用指尖轻拍伊薇特的脊背,“万幸你终于醒了。”
作者有话说:
这里解释一下为啥伊薇特的幻境里没有关德琳,不是不把关德琳当朋友,是银龙的“真实”让她无法被幻境拟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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