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竟被一个剑阵拖了如此之久!
帝曜此时已与顾隐弦缠斗在一起,虽然二人实力相近,但顾隐弦的能力偏向暗杀、施法,在正面的战斗中被帝曜稳稳压制。
四位魔神加入战局以后,他们五对一才勉强与帝曜打成平手。
至于仙界的天兵天将——
他们也知无法参与那个层次的战斗,此时正在诸位仙尊和晏应寒的带领下,与那些铺天盖地的妖魔鬼怪缠斗,免得他们祸乱仙界。
帝曜面色冰冷,剑势凌厉,恨不得杀顾隐弦而后快。
他只要一想到啾啾很可能已落入其手中,内心便充满了仇恨和怒意,被这股恨意所驱使,他接连重创尸之魔神、厄之魔神、巫之魔神,又一剑将阎之魔神诛杀,使其的魂体被迫返回魔界休养。
驱逐了四位魔神之后,周围十里便只剩下帝曜和受伤倒地的顾隐弦。
银发红衣的帝君踏雪而来,长发飞舞,衣袂飘飘,绝美的脸颊上沾染着血痕,将手中长剑架在了顾隐弦的脖颈上。
“她在哪里?”他声音嘶哑,唇角有绯红的血迹流淌。
顾隐弦大笑一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着她?……咳咳,帝曜,你杀了吾又有何用,难道你没有察觉到身体的变化么?”
“……?”帝曜神色微变。
“哈哈哈,哈哈哈哈……”顾隐弦断断续续地笑了起来,“你还、还没有察觉到吧?在当初,你杀入魔界救啾啾的时候,吾已经派人潜入仙界,将魔祖大人的残魂,暗中带到了仙界。本来,若你人在仙界,定能第一时间察觉,但现在……晚了、晚了哈哈哈哈!”
“仙界的大道法则此时多半已被侵蚀,成为了魔祖大人复活的‘食粮’……你以身载道,已与仙界无法分割,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死,沦为魔祖大人复生的食物,二是……堕落为魔!若你加入魔界,吾倒不介意和你分享啾啾……”
“够了。”帝曜居高临下地看了顾隐弦一眼,他银发似雪,双眸已染上血红,一剑捅向了冰之魔神的胸膛,“孤的命运,岂容你三言两语决定。”
“也不知道父亲那边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本座帮忙……”顾厌双手托腮,坐在巷口的一块石头上,垂眸看着倚在墙角缩成小小一团的宁楸。
宁楸不理他。
若真像魔尊所言,五位魔神同时进犯仙界,也不知道帝曜……有没有事。
顾厌缓缓起身,朝她伸出了一只手,“啾啾,我们该走了。到了魔界……本座会给你最好的一切,风风光光地迎娶你,父亲现在也未必是我的对手,我们、我们可以不顾任何人的反对,生活在一起……”
“我不走!”宁楸仰起脸颊,秋水般的明眸中仿佛有泪光闪烁,“顾厌,你别再强求了……!我想要的不是偏激扭曲的爱意,我不想被囚/禁,不喜欢被强迫,我想要的只是……有个人站在我身后,无条件地支持我、鼓励我,尊重和在意我的想法。那个人是帝曜,不是你。”
顾厌的眼眶红了,“你可知……你说的那个人,他也即将入魔?”
宁楸一怔,“你说什么?”
顾厌冷笑一声,一步步朝她走近,“很快你便会发现,他的光风霁月,温柔假象,都将变作噬血疯狂,杀戮渴望,他若是不想死,便只能变成和我们一样堕落不堪的东西!到那时候,你还会喜欢他么?”
宁楸垂眸想了想,忽然道:“喜欢,当然喜欢了。黑化岂不是更带感?”
顾厌:“???”
宁楸的回答显然激怒了此刻不太理智的顾厌,他强行将她抱进怀里,转身就走。
巷口却多了一道人影。他身形颀长,一袭月白衣袍,扎着利落的高马尾,手握长剑挡在了巷口。
“放开她。”
“我让你——放开她。”
宁楸微微睁大了眼睛,“顾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暝冷冷地打量着他的兄长,后者此时正将她抱在怀里。
“师妹说不愿意,你还要带她走?”
顾厌轻嗤一声,“本座若不带她走,你以为她便会跟你走吗?”
“若帝君身陨,仙界必将破碎,万千生灵涂炭……那是你想看到的吗?”顾暝眸光凛然。
“桀桀桀,”顾厌似乎觉得很好笑,“是,那是本座想看到的!他们的死活,跟本座有什么关系。顾暝,你还把自己当成正道修士啊?”
“我从未背叛宗门,更不会背叛师妹。”顾暝眸色怅然,仿佛回忆起了一些事情,“身在魔族,我与行尸走肉无异,我最怀念的……还是当初在宗门的日子。”
听到顾暝的话,宁楸神色微动,在顾厌的怀里朝顾暝伸出了手。
是啊,那时候最无忧无虑了……如果魔尊没有控制顾师兄,没有带着千万魔兵进攻离霜剑宗,也许平静悠闲的日子会继续下去。她始终记得魔尊做过的事,不论之后他再怎么卑微祈求,她也不会对他敞开心扉。
说话间,魔尊和顾师兄已经打了起来。
刀光剑影闪过,看得宁楸眼花缭乱。她只注意到,到了最后,成为魔神的顾厌将只有九重境的顾暝打倒在地。
即便倒在地上,身染鲜血,顾暝还是颤抖着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只听“咔嚓”一声,魔尊踩在了顾暝的手上,冰冷靴底碾压着他的指骨。
宁楸睁大眼睛。
他好像比之前更疯批了……
“若还不退下,本座不介意杀了你。”
顾厌轻舔了一下染血的唇角,眸中有残忍之色一闪而过。
宁楸毫不怀疑,顾厌真能做出这样的事。
当初在传承秘地里,他不也控制了顾师兄当他的棋子吗?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兄弟情谊,更多的反倒是正邪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