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樱!!!”
洛央眼睁睁的看着她关上了传送门:“三姐!!!”
洛樱用尽最后的妖力将清渠洞掩埋,一回头便看到了裴长清,几乎是一瞬裴长清就到了她的跟前儿,和她贴面站着,她们一个身负重伤浑身是血,一个却完好无损干净整洁。
他挟带而来的风扬起洛樱的长发,四目相对时洛樱看到了裴长清眼底的冷意,若是从前,她必定要伤心一番,可此刻她却十分的淡然,她的心在父母兄长死去的时候也跟着死了,她再不会再为裴长清伤半点儿心。
她已经身受重伤逃不了了,裴长清无意和她周旋,刚想略过她,洛樱却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裴、裴长清,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她一开口血就顺着嘴角往下流,浑身痛得不行,她快要站不稳了,身体靠在墙上,慢慢的往下滑,手却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袖,不肯放他走。
裴长清清冷的目光变得焦急,他也不知道是因为着急去抓洛央,还是因为洛樱快要死掉,他皱着眉头:“你问。”
“你可曾......你可曾有一点点的喜欢过我?”
他回答得干净利落:“不曾。”
够了,洛樱轻轻笑着,洛央已经走远了,他再怎么追也追不上了。
裴长清收回被她拽住的袖子,凝聚灵力打在门口的碎石上,洞□□炸掀起烟尘。
裴长清掩面飞身后退,看着已经被掩埋的山洞,他凝神查探了附近,没有洛央的气息,她已经逃走了。
他睁眼时看到洛樱靠坐在门口,她一直都是天之骄子,受到狐族众妖的喜爱,与他下山历练百姓对她也是多有喜欢,似乎她走到哪里都是会被人喜欢的存在。
可是现在,她像个被人丢弃的破布娃娃一样安静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有那么一瞬,裴长清以为她已经死了。
洛樱也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她没想到裴长清居然连死都不让她死。
四大仙门元气大伤都想拿她出气,大战后的第二天,她被关在笼子里,像畜生一样被人抬到了众人面前。
“就是她杀了我们的师兄弟!”
“这个心狠手辣的妖女!”
“杀了她!杀了她!”
流阳山损失最为惨重,楚东阳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此妖女杀我仙门弟子无数,罪孽深重,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洛樱笑了,好像发动大战的不是他们,好像就他们最清白无辜最委屈,真是好笑。
她笑着,越笑越大声,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你看她还笑!哪里有半分悔过之心!果然妖就是妖,断不能对她们有丝毫的心软,否则待他日他们卷土重来,定要害人无数!”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一群人吵吵嚷嚷了一阵,坐在上首的裴长清放下茶盏,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所有人听到,这无声的警示让所有人都自觉噤了声望向他。
独离岛的掌门独孤炀略一思量,扯了个看戏的笑容:“这妖女说来算是无妄山的人,裴掌门觉得应当如何处置这妖女?”
“独孤掌门这话可就错了,”穆娉婷站出来指着洛樱道,“此妖女已经与我师兄解了姻缘锁,现下已经不是我们无妄山的人了。”
穆娉婷说完这话心里无比的舒坦,她之前还想着怎么让所有人知道师兄已经跟这妖女没了关系,现在正好昭告天下,她的师兄裴长清已经是单身了,以后要是她们在一起,便是理所当然,别人说不得半分闲话。
“哦?那正好。”
独孤炀把折扇往手里一敲,笑道:“既然此妖女已经和无妄山没了关系,不如将她交给我们独离岛,我定有千百种方法叫她生不如死,替各位解气。”
他这话一出,其他掌门便有些不同意了,洛樱的妖丹即便是碎了,拿出来作为炼丹的辅助材料也是不可多得的。
他们独离岛最擅长炼丹,这次大战中,他们给自家弟子吃了不少保命的丹药,损失不像其他门派惨重,现在才能悠闲的在这儿说话。
而且他们已经夺了一个大狐妖的妖丹,现在还想拿洛樱的妖丹,其他两派自然是不肯。
云虚门这次在大战中只收了些低级的妖丹,损失却只比流阳山好一点点,朝峰冷哼一声:“我云虚门受的气,不用别人来帮忙解!”
言下之意便是不肯把洛樱交给他们独离岛了。
独孤炀略一挑眉,打开折扇赔笑道:“朝掌门莫生气,在下也只是一番好意。”
朝峰冷着脸没有应声,场面有些尴尬。
楚东阳没有搞懂朝掌门为什么生气,见大家都拿不定主意,便开口问裴长清的意思。
“裴掌门,这妖女不管怎么说都跟你做了五年的夫妻,怎么处置她,你最有发言权,你说说吧,怎么办?”
此言一出,场面比刚才还要尴尬几分,其余的掌门和长老,喝水的喝水,低头拍衣袖的拍衣袖,大家都装作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
仙门弟子最恨妖,更别说娶妖了。
从前裴长清被逼着娶了洛樱,被四大仙门的人嘲笑了个遍,如今他身为无妄山的掌门,谁也不敢再嘲笑他,大家明面儿上不敢说什么,但背地里大都看不起他娶妖这件事,没想到楚东阳这个直脑筋的人居然当着大家的面儿给裴长清难堪。
大家都安静的等着裴长清的反应,也不知道是想看到他恼羞成怒将洛樱亲手斩杀一雪前耻,还是想看他念及旧情把洛樱留下。
或许他们更愿意看到裴长清把洛樱留下,毕竟一剑杀了就没意思了,如今裴长清越来越厉害,几个掌门都要看他的脸色,要是裴长清留下洛樱,迟早她是要找裴长清讨债的,到时候他们坐山观虎斗,说不定还能从中得利。
“如何处置?自然是就地斩杀!师兄你说是不是?”
穆娉婷看向裴长清,见他半点儿也不生气别人说洛樱是他的妻,心中升起不悦,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师兄?”
她有时候真的很搞不懂裴长清的心思,若说他对洛樱有意,又怎么会灭了她几乎全族,可若要说对她无意,又为何不一剑结果了她,反到留到现在让人看他笑话。
洛樱靠在铁笼里,偏头看向坐在上首的裴长清,他从来都是一副淡漠疏离的模样,叫人看不出情绪猜不透心思。
她从前迷恋他这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总想拉他一起趟这世间的浑水,跟她做一对快活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