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固安道:“还不知道,如果没逃,就在鸣沙关里扣着。”
此前,他们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亦不清楚对方长得怎么样,当然没有特特寻过。
是死是活,得再到鸣沙关去问问。
“老夫有一处,百思不得其解,”永宁侯缓缓道,“苏置先前已经稳住了局面,西凉怎得突然会派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督军?看来,他们内里的纷争,比我们所知的还要厉害。”
毛固安看了眼秦胤,又看了眼林繁。
眼前两个活生生的例子,他现在对朝中扯后腿的小人深恶痛绝。
西凉人内乱,对他们大周是好事,可偏偏,大周朝堂上,也没好到哪儿去!
“去他娘的造反!”毛固安低低咒骂了一声。
永宁侯向林繁使了个眼色。
依他看来,西凉朝中会闹成那样,还能昏昏沉沉派出一个万事不知的督军,其中十之八九,有黄太师的手笔。
从时间上来看,眼下很难说个先后。
若是黄太师“逼迫”在先,那是歪打正着,拿下鸣沙关后,给了他们不少应对的余地。
可若是,明知三府离京、皇上发难,黄太师还在西凉费大力气……
黄太师的选择就颇为让人寻味了。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黄太师愿意护一护他们,那老太师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在京中继续周旋。
他们必须要抓紧时间。
毛将军又自言自语一般骂了一通。
骂完了,他道:“刚刘贲跟我聊了几句,我听着很有道理。
刚刚漂亮地打下鸣沙关,本该是士气最盛的时候,却出了这种状况。
老侯爷您一直坐镇飞门关,留在这儿倒也罢了。
秦副将与定国公若不继续上阵,在兵士们眼中,岂不是坐实了反叛直说?
大将都要造反了,底下的兵哪里还有心思去打西凉?”
毛固安刚才在营中走一圈,哪儿都是议论纷纷。
不信的,担忧的,着急的,各种情绪下,最终汇聚成了的是“义愤”。
朝廷、官场、皇帝,离他们太远了。
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有踏进过踏进过京城。
可他们与永宁侯父子、与定国公一块,拼杀了数月。
更有许多老兵,十几年前就跟着秦胤冲阵了。
用鲜血筑起来的情谊与信任,比城墙都坚固。
连总大将都能被盖上反叛罪名,京中那些勾心斗角的官员,根本没有关心过边关兵士们的死活!
皇上听信谗言,下如此圣旨,多让人寒心!
他们这些拿命打仗的兵士,为什么要替那样的官员和皇上去打西凉?
凭什么?
“心散了,就带不动了。”毛固安道。
只有让林繁与秦威出战,让所有兵士们看到他们,领兵向前,才能稳住军心。
永宁侯原就没打算真让林繁和秦威留在飞门关,先前那番话,不过是搭个台阶而已。
既然毛固安把理由都摆得这么明确了……
“老夫明白你的意思,”永宁侯道,“等下问问冯仲和安北侯的想法吧,不过……”
毛固安竖起耳朵,却没有等来后半截话。
“不过什么?”毛将军追着问。
永宁侯一副迟疑斟酌的样子。
毛将军心急,催道:“走走走,去我那儿说。”
说完,伸手一抓秦胤的胳膊,把人半推半拽着往外走。
秦威想跟上去,见老父悄悄与他摆了摆手,便没有阻拦。
毛将军把永宁侯请回了自己的帐子。
秦胤落座。
毛固安道:“有什么话,直说吧。”
永宁侯压低了声,道:“知道皇上为什么想要老夫和林小子的命吗?”
“不是那妖道兴风作浪?”毛固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