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是京里迎接的仪仗还没到祁阳府,赵瑰早跑没影了。
赵瑰不会听话,赵瑰在装模作样,这一些,皇太后一清二楚。
可是,担着这个身份,处于如此局面,有些戏就必须得唱!
平阳难道没有在唱戏吗?
她在大骂永宁侯府与定国公府时,骂的那些难道会是真心话?
就是一出戏!
平阳不止唱了,唱得还十分得意。
他们要对付平阳,就只能先照着这戏本子唱下去。
在那三府从京城脱身的那一天起,皇上和她就已经失去了先机,只能是对面出什么招,他们接什么招,见招拆招。
如若忍不住脾气,一味硬着来,只会被那一拳头一拳头打得鼻青脸肿。
这么简单的道理,皇太后不信皇上不懂。
皇上只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也正是因此,皇太后明知皇上忌讳、不满、甚至会怪她,她都得赶来御书房。
“哀家让夏嬷嬷去接她,”皇太后道,“皇上不用担心能不能劝得了平阳,只需安排好仪仗。”
皇上挑眉。
下意识地,他想说,以赵瑰的性情,夏嬷嬷只怕被她一刀劈了。
话到了嘴边,他忽然觉得,母后恐是话里有话,只是当着黄太师的面不好明说。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太师怎么看?”
黄太师摸了摸胡子,道:“皇太后说得在理。”
皇上道:“既如此,太师替朕传书唐筹,让他等着京中派人去接长公主。”
黄太师应下,退出御书房。
毫无疑问,皇太后另有安排。
只是,表面上合情合理,就不能拒绝。
不过,话说回来,以长公主的能耐,她主动出现在祁阳城,也一定想好了后续的应对之策。
御书房里,只留了皇上与皇太后母子两人。
“母后的消息,”皇上看向皇太后,“真是灵光。”
他原就被唐筹的折子给气着了,此刻,没有其他人周旋,矛盾一触即发。
皇太后道:“族中急急递消息,也是为了皇上。”
今日坐在龙椅上的是赵隶,才有颜家的风光。
族中不晓得林繁的身世,他们害怕大周被拖进战火里,害怕改朝换代。
他们比谁都积极维护赵隶。
皇上对皇太后的这些说辞,并无多少兴趣。
“赵瑰只会咬您一口,”他对皇太后道,“她是反贼,打成庶民,才能一劳永逸,否则,她就会咬。”
皇太后道:“皇上得记住,先机不在我们这里了。”
这话落在皇上的耳朵里,与指责无异。
“朕还要批折子,”他阴沉沉道,“母后回慈宁宫去吧。”
母子之间,再一次不欢而散。
差不多同一时刻,传信的驿官抵达了飞门关。
关内,依旧是永宁侯坐镇。
驿官怀揣着文书,被兵士领到了大帐。
永宁侯问他:“京中、皇上有什么吩咐吗?”
驿官干巴巴笑了笑:“毛将军呢?冯将军呢?”
“毛固安驻守玉沙口,冯仲带兵驻扎在鸣沙关,昨儿才打下鸣沙关,老夫立刻就送军报回京,在路上应是与你擦肩而过了吧,”永宁侯心情极好,哈哈大笑,“到底什么事儿?”
驿官也跟着笑了两声。
老侯爷这好好在打西凉呢。
昨儿又下西凉一座重要关塞,往西又进了一步。
看来看去,根本看不出要造反的样子嘛。
可是,送到他手里的消息,分明是秦、林两家与长公主要反。
“老侯爷用兵有方,”驿官赶紧夸了一句,又问,“那定国公在吗?安北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