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的,惯会见风使舵,一旦出事,我彻底无望了,那日子才叫过不了了。”
“你就当是为了母妃忍一忍,忍到孩子出世。”
“记得母妃的话,千万别义气用事。”
长篇道理,赵启听着烦闷,但他知道这些道理,便没有打断。
顺妃盼着他能多听进去一些,好说歹说一番,把人送出去。
赵启穿过甬道,一路走出去老远,回头都看不到那冷宫宫墙了,夕阳余晖映在他身上,他晒了会儿,身上寒气才散了些。
他回了自己的宫室。
还未进殿,赵启就听到了晋舒儿的哭骂声,他的眉头倏地皱了起来。
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
赵启不用进去看,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定是晋舒儿腿肿得厉害,宫女与她按揉,劲小了没用,劲大了,她又觉得痛。
赵启不耐烦极了,转身想走,想到顺妃的话,转了一半的身子顿了顿,又慢慢转了回去。
算了。
忍一忍吧。
进了内殿,宫人纷纷行礼。
晋舒儿两眼通红,问:“殿下去哪里了?”
“被父皇叫到御书房,挨了顿骂。”赵启道。
晋舒儿一听,闭了嘴。
内侍给赵启端了盏茶。
赵启闻了闻,清香四溢,比不上父皇用的,但是……
“比母妃用的,好多了。”他喃喃道。
晋舒儿听见了,又问:“殿下去见母妃了吗?”
“父皇让我去,”赵启一提到这事儿,心里很不舒坦,“他还让徐公公给母妃送盒点心,哼!”
晋舒儿不解:“给娘娘送点心,皇上还惦记娘娘,殿下做什么要生气?”
赵启的下颚绷得紧紧的。
若那位不是他的父皇,他现在就要大骂出口!
偏只能忍下,免得传到父皇耳朵里,他倒霉就倒霉,又得连累母妃。
“为何生气?”赵启斜斜睨了晋舒儿一眼,“你想不明白,就别想了。”
晋舒儿垂下了眼。
宫女没有控制好力气,痛得她惨叫一声,不敢与赵启抱怨的话全一股脑儿冲着宫女去了。
“你想痛死我吗?”她咬牙切齿道,“你是什么居心?”
宫女噗通跪倒在地,缩着脖子,念着“万死”。
赵启听得烦,插嘴道:“她按得不好就换个人,吵什么?”
晋舒儿骂到一半,倏地泄了气,转过头去。
宫女赶忙退了出去,其余人瞧着气氛不对,见赵启没有留他们的意思,也鱼贯退了。
内殿里,只留下赵启与晋舒儿。
一个默不作声,一个眼泪哗哗,气氛怪异极了。
赵启反复念着母妃交代的“忍耐”,想安慰晋舒儿两句,可看她那愁眉苦脸的模样,又是一阵烦闷。
他不知道,晋舒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原来,不是这样的坏脾气。
她温顺,纤柔,小心翼翼,而不是现在这样,尖锐、怨天尤人、没事找事。
变了,判若两人。
忽然间,赵启又想到了秦鸾。
这半年里,没有变的,好像只有秦鸾了。
原是什么脾气,今日还是什么脾气。
不。
她也有变化。
这时候,赵启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御花园里,站在他面前的秦鸾,与那日贵香楼外见到的,亦是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