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鸾会意了。
原以为她那一手无人察觉,不成想,被林繁看在了眼中。
“国公爷既看穿了我的把戏,还看假符纸做什么?”秦鸾反问道。
林繁还未答,秦沣倏地转过头来:“假的?那符纸是假的?阿鸾你骗她的?”
钱儿刚回来院子里,一听这话,三步并两步到了秦鸾面前,亦是一脸惊愕。
姑娘那么厉害,刷刷几下就让那宝簪说了真话,符纸怎么会是假的呢?
她刚才都看呆住了呢!
简直佩服死姑娘了!
竟然是假的……
不,假的能起真的效果,姑娘当真太厉害了!
“可是,宝簪要是没上当,”钱儿奇道,“那怎么办啊?”
秦鸾冲钱儿笑了起来:“你不是会打架吗?你打她一顿?”
钱儿撅起了嘴。
定国公在呢,怎么能做“屈打成招”的事情。
姑娘又寻她开心。
第11章 不麻也麻了
秦鸾也没有指望这么“皮一句”能唬得住钱儿,见秦沣也好奇地看向了她,干脆多解释了几句。
“忠义伯夫人十分迷信神仙鬼怪,宝簪平日耳濡目染,多少也会信一些,”秦鸾说得不疾不徐,“宝簪年轻、不坚定,如此性子,容易吓唬。
即便一时不曾吓住,也不是我的符不灵验,只因初回京城,城里的黄纸朱砂不好用、与我在观中用的不同罢了。
那就告诉她,待我取了观中画的符纸,再来叫她尝尝噬心的滋味。
她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们只管走,让她在西四胡同待一夜,吹冷风、听鬼叫,天亮就老实了。”
钱儿听懂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西四胡同这么个吓人地方,孤零零地待一夜,确实可怕。
姑娘的符纸虽假,但后招齐备,果真是厉害。
秦沣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人吓人、吓死人,鬼怪不来,他让阿青装神弄鬼,效果应该也不错。
祖父曾言,打仗与下棋一般,走一步,看三步,想九步,各种变化都在心中想好应对之策,才能随机应变、运筹帷幄。
他不知道阿鸾的棋下得怎么样,但这思路,很合祖父的要求。
有谱!
秦鸾见两人听进去了,不由抬起眼帘,看向了一旁没有再讨符纸的林繁。
林繁察觉到了秦鸾视线,他不想多作评说,只与秦沣道:“时辰不早了。”
秦沣会意了。
西四胡同传闻多,大半夜还有这样那样的动静,会让左右几条胡同都人心惶惶。
万一把京卫指挥使司的人召来了,又要多作解释,徒惹不必要的麻烦。
秦沣与林繁一拱手,唤秦鸾道:“我们走吧。”
秦鸾应了,与林繁行了一道家礼。
天上的云层散了,月光一扫朦胧,忽然间清亮起来,便是没有灯笼光,亦能看清楚五官模样。
林繁的脸上淡淡的,没有多余的神色,但秦鸾看出来了,对方显然并不信她的信口开河。
秦鸾抿唇。
赤衣卫的指挥使,果然不好骗。
当然,她也没有一定要蒙骗的意思。
林繁看破不说破,八成也是因为她逗自家兄长和丫鬟,无伤大雅吧。
马车缓缓驶离,车轮压过并不平坦的青石板路,稍显颠簸,咕噜噜作响。
林繁看了眼车影。
黄纸朱砂不好用?
麻穴都点了,贴红纸白纸又有什么区别?
再说,绑了那么久,不麻也麻了。
永宁侯性情又直又急,御书房里都敢拉长脸,论武勇,大周第一,论谋略,亦不输几位智将,怎么养出来一位耿直天真的长孙儿,和一位胡话说得比真还真、诓人半点不虚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