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打住!打住打住打住!”眼见她越说越离谱,宋颜整个人都快变成蒸汽罐子,赶紧喊停,“差不多得了啊,少胡说,都跟你说了是朋友,你的思想别老这么龌龊行不行?我,我什么时候跟那个谁花前月下了?”
分明走之前汤莹还拜托自己看住查立昂的,结果人家没怎么样,自己就先绯闻缠身,还真是有种夜里打灯笼——光照别人不照自己的羞耻感。
“关键不在我啊你懂不懂?”李琰老神在在的说,“咱们俩又不搞百合,就算我误会也没关系,可问题在于,你的那个他,误会了么?”
她这么一说,宋颜心里也是一咯噔,对啊,绯闻铺天盖地的,楚游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打电话问?
不行不行,她以什么名义打电话问呢?没头没脑硬解释的话,会不会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再说了,分明没有的事儿,自己干嘛要解释呀!
各种想法一搅合,让本就烦躁不已的宋颜越发难熬,她还没有正经的恋爱经验呢,冷不丁就要面对这么复杂的情况,确实是难为她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迫不得已,她也只好病急乱投医。
李琰脱口而出,“凉拌!”
“跟你说正经的呐!”宋颜简直气的要摔电脑,真是关键时候掉链子,谁跟你开玩笑。
“我就是说正经的啊,”李琰面不改色道,“越是这种情况就越要稳住,既然你问心无愧就干脆别解释,不然越描越黑,那些记者就等着你自乱阵脚呢。清者自清,过几天就好了。”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李琰大咧咧的一摆手,“难道你就不想考验他一下?这还没正式谈恋爱呢就这么紧张,以后过了明路还了得?哦,合着你以后什么时候出门,出门之后跟谁说了话都要一一报备吗?是不是连话都不能跟异性说了?”
话糙理不糙,娱乐圈本就是非多,多少有情人都是因为抵挡不住绯闻的压力被迫分手,所以相互信任对于艺人而言尤为重要。
如果对方连最起码的信任都不能给你,稍有点风吹草动就兴师问罪,什么样的感情禁得住这样的消磨?
而且就像一开始宋颜自己想的,她现在和楚游渊的关系就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就算想解释又怎么解释、以什么样的立场解释呢?
仔细想明白之后,宋颜也就释然了,她也该对楚游渊有点信心。
不过,楚游渊不用解释,迟森那边还是要问一下的。他毕竟不是圈内人,就这么将他牵扯进来,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反应呢。
结果。
“啊,那个啊,没事儿没事儿,追星又不犯法,我压根儿就没打算搞地下活动啊。再说了,上面也没登出我的照片来,有什么可担心的?”
听迟森这么坦然,宋颜也跟着松了口气,“只是怕影响你的正常生活。”
迟森听后哈哈大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你也太小瞧我啦,我多少也算是个名人,比这个阵势还大的都见过,这算什么?”
宋颜也跟着笑,“也对,确实是我小瞧你了。”
迟森被数以万计的网民热烈追捧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吃方便面呢!
“我还真没想这么多,”迟森说,“你是不是特别怕绯闻啊,上次的事儿我是有点儿冒失了,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倒不至于,”宋颜笑着说,“也不能说怕绯闻,只是觉得有时候挺烦的,不过习惯了也就这么着了,难道还不能交个圈外的朋友了么?”
迟森笑了几声,“是这个理儿,你回来了吧?带你玩儿去?”
“回是回来了,不过我不在未然城啊,在外面拍戏呢。”
一听是摄影基地,迟森眼珠子一转,坏心思上头,“要不要我过去探班?”
宋颜大惊,“快得了吧,你还嫌不够乱的啊?你可千万别来,我可不想靠炒作成名。”
“哈哈哈,开玩笑啦,你可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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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颜在《刺》中的戏份拍的差不多了,最多还有二十天就要杀青,而她即将面临的那场城楼鼓舞则是全剧最后一个高潮的起点,因此大家都非常重视。
吴城请了一位著名的鼓艺术家过来,请他和剧组的动作指导一起为宋颜编排一段刚柔并济的舞蹈。
这位艺术家往上数三代人都是从小在鼓堆儿里面长大的,人家小时候都玩拨浪鼓,唯独他们一睁眼接触的就是那种比自己还大个儿的大鼓!
一辈辈一代代流传至今,他们不断地推陈出新,在原有的基础上将残缺的短篇重新整合成完整流畅的舞蹈,古朴中透出新意,庄重中流露出灵动,对于艺术的贡献不可谓不大。
一般这种沉醉于做艺术而不求宣扬的人都认真,再说的不好听了就是死板,请他过来做指导对演员而言还真是大大的考验。
不过,这里面最大的好处就是宋颜有深厚的舞蹈功底,尤其是古典舞更是堪称专业级别,很多地方一点就透,甚至还能提出一些非常实用的建议来,所以磨合了几天之后,几个人的沟通就异常顺利了。
这一幕是说周秋饰演的反派抓到了绿姝,想通过胁迫她让肃屠示弱,就命她去城楼上面跳舞,哪成想一舞终了,绿姝对着城下的肃屠凄然一笑,毅然决然的从高高的城楼上跳了下去,当场殒命。
现在正值八月中旬,天气已经很热,加上影视城里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水泥和石板地面,植被少得可怜,温度更是比一般的地方高出几度,而宋颜却要穿着一身里三层外三层的华丽舞衣,实在是煎熬。
周围越阳光明媚,越能衬托出绿姝心中的绝望和肃屠的愤恨,所以为了营造出那种强烈的反差,剧组还必须挑一个蓝天白云的好天气。
拍摄当日,真是艳阳高照,天空蓝的透彻,跟一块无瑕的蓝翡翠似的,中间偶尔飘过来几缕白云,颜色鲜亮的刺眼。
刚换上戏服,宋颜就给闷出来一身大汗,只觉得头发里咕嘟咕嘟往外冒热气,四只迷你小风扇举着吹都不管用,活脱脱一只蒸笼。黄欣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和剧组的另一名化妆师盯着,一看见有汗水下来就赶紧擦掉,然后迅速补妆。
一切就绪,宋颜在大家的帮助下,颇有些艰难的移动到拍摄地点,然后就汗如雨下。
黄欣一边给她补妆一边安慰道,“忍忍吧,马上就好了。”
考虑到实施起来的难度,吴城和编剧商量之后决定临时更改剧本,让绿姝跳到三分之一的时候甩掉外层的戏服,只留里面那件殷红如血的曳地长裙。
这么做一是为了让拍摄更顺利,毕竟宋颜一个单薄的女孩子,穿着十几斤重的戏服还要展现出那种翩若惊鸿的感觉来确实不容易;二来也是通过去掉华丽的外壳来隐喻绿姝挣脱束缚,达到灵魂的解脱之意,也为后面的跳楼做了铺垫。
鼓声起,美人动,两米多高的大鼓更衬得她娇小纤细,沉重的鼓声和华美厚重的衣服就像是重重叠叠的枷锁,死死禁锢着她,让她终身都在黑暗中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