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点头:“我也是这般想,你先下去,寻个好地方,具体的章程我们再商议,你自己也合计一下章程。”
第1399章 以无所依的孤儿有所依
平管事一走,宫嬷嬷就给宋慈换了一盏茶,一边道:“您这是说做就做,真不是说着玩啊。”
宋慈接过茶,抿了一口,道:“正儿八经的事,你看我啥时候是闹着玩的了?我呀,指不定啥时候就两脚一伸和这世间道再见了。这人走了,会慢慢儿的被人遗忘,你说我要是留下这么一个义学,会不会被人记着?”
“您就是为了被人记着?”
宋慈点头:“是,也是为了想留下点什么。”
宫嬷嬷张了张口,好半晌才道:“别人老奴不知,但老奴,却是会一直记着您。”
“你也老了,能记得多久。”宋慈嘴角含笑。
宫嬷嬷没接这话,只回到刚才的正题上:“虽您说上边一张嘴下边跑断腿,可这底下人跑腿,也得有个章程不是?所以这义学具体章程要怎么办,您倒是真要心有成算才好,是要办寻常义塾那样的?”
宋慈说道:“自然不是。”
她心里早有义学的雏形了,这里的学堂,多是为学子而设,为了考科举,可她要办的,却不是这种,而是“职校’。
没错,她要办的就是教手艺的义学。
说好了是为孤儿而设的,自是要教他们谋生的本事,而非考科举,将来学成,走出去,也不至于寻不着合适的活儿,只要身有一技之长,自然能谋到生路。
识字是最重要的,这年头,就是当下人,会识字,都要比目不识丁的多些机会。
而除了最基本的识字,算学账房,墨家木工,绣娘织布等等,这都是最常见的民间生存本领,一旦教好了传播开来,不就是利于民生和教化民智么?
宫嬷嬷听她所言,不禁点头:“如果是这样的义学,只怕会有许多人慕名而来,您又要管吃住,怕是有些普通百姓挤破头都要把人送进来。”
不图别的,就图能在这有吃喝,还能学到本领。
“这就需要严格查证了。”宋慈道:“义学一旦办起,就要制定校规,这其中一条,只收五到十二的孤儿,若是学成结业出校,也得回报义学教育,其中做义学的教学助理一年为期,外出谋生后,给义学捐资两年为期。”
宫嬷嬷眉梢一挑:“您这是讲究一饮一啄?”
宋慈点点头:“一饮一啄,这才能让他们记得义学的慈恩,也才懂得感恩,更重要的是,义学才能长久的办下去。宫嬷嬷,我办这义学,是盼着它长长久久的存在,以真正无所依的孤儿有所依为初衷的。”
宫嬷嬷有些感动,道:“您就是善心,就怕有些人不会感恩,养出白眼狼。”
宋慈一笑:“百样米养白样人。如果真养出这样的人,义学会剔除他们的名字,不会承认他们是义学的学子。事实上,人都不傻,有些人一旦查出那人出身,又是白眼狼,能不心里生出存疑么?”
“看来您已是心有成数了。”
宋慈道:“嗯,义学的雏形我心有一个,具体还得仔细完善。南山,你过来研墨,我念你写,先定个章程计划书。”
第1400章 媳妇们上赶着献孝心
宋慈要办义学,是瞒不住家里人的,宋大夫人她们几个妯娌联袂而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说开了。
“母亲您怎么就想着办这个了?您年纪也上来了,可能有这精气神,您是怎么个想法,不妨说来,让媳妇差人去办吧。”宋大夫人担忧地道。
江氏也道:“没错,还有听说您是要用自己的体己,这种事岂能用您的体己,母亲,媳妇的嫁妆也花不完,需要多少银子,不如就从媳妇的嫁妆银子出吧?”
这霸气的豪横,叫人听得耳朵发酸。
鲁氏干笑着,只能道:“母亲但有差遣,媳妇定当效力。”
宋慈道:“好了,我知你们有孝心,我都心领了,这义学,我早已有打算,是以我自己的名义办,所以也是用我的私房去办。不过这义学办了,年年都要拨款,我这私房银子,也只会减少,将来我百年后,可没啥留给你们喽。”
“母亲,您快别说这种话了,怪叫媳妇们脸红的。”
“对啊,您可是长命百岁的人。”
宋慈一笑:“行行,不说就不说,反正我总会留出些东西给你们做念想。”
“母亲……”几人一嗔。
宋慈摆摆手:“不说这个罢。你们有心我知道,这事就不用你们了,你们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真要用人用银子,我自会开口。”
宋大夫人和江氏鲁氏相视一眼,道:“母亲这是已有章程了,是真心要办?”
“自然是的。”宋慈道:“这都是添福报的好事,说了不做,菩萨会怪罪的。我平日也是闲着,有什么想法,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也不会多劳累,顶多就费点心神。”
“行,母亲若有要儿媳们做的,尽管开口。”
宋慈含笑点头,道:“还一说,还真有要你们做的,这义学办起来,也得要夫子先生教学,这方面的人才,我也不认识几个,本想着入了秋,就办个小宴,请几个交好的人,看她们都有什么推荐。你们若是有,也留意一下,寻来看看?”
“不知母亲是要哪方面的夫子?”
宋慈把几个预备的学科给说了,宋大夫人便道:“母亲放心,这事包在媳妇身上,我一准让人去留意了。”
“要说绣娘,江南那边的绣娘绣工女红其实最出众,我有个闺中好友,如今是苏州纤绣裳的二少奶奶,不如我给她去信,让她举荐两个?”江氏道。
“这可以有。”宋慈点头:“你放心,既是来当夫子的,我们不会薄待了。”
江氏笑着说:“有母亲这样的好人,只怕谁都愿意来了。”
鲁氏自一旁笑着,心里有些急,这一比,她好像帮不上什么忙,便干巴巴地笑道:“媳妇不如两个嫂子们有能耐,就只能听母亲吩咐,做些粗重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