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她是真的狂 第326节(2 / 2)

“我不是说她不强。”宋慈摇头,道:“你也知道,老大是天下寒门子的榜样,是领袖一样的存在,就眼下,他有多少门生,多是寒门出身。可以说,老大就是那领头羊,领着这寒门清流走的。肃儿若是将来传家,家中人脉也必然多有寒门出身的,或是上门投诚的,你说依着闻小姐那好强又看重出身的,会否对他们笑脸相迎,坦然相对?”

宋大夫人呆住了。

宋慈不说话,只是端了茶慢慢的抿着,等她消化,讲真,说教也是不容易的!

第1036章 递个台阶

宋大夫人也确是在掰开婆婆的话,细细的品,越是往细品,就越是看到了一副生动的画面,便是闻小姐那高高在上睥睨众人的样子。

其实也不必看她人,就拿自己说吧,自己就真心实意的愿意和那些的寒门底层的人打交道了吗,并不是的,这人谁不想往上爬,不想只在名门上流应酬走动?

可自己的夫君,却是寒门出身,如宋慈所说,他就是那寒门清流的领头羊,多少人看着他,说句不好听的,宋致远这位置,也是寒门一派推着上去的。

若是身居高位后反面不认人,这是要被指着脊梁说话的。

自己当年嫁给宋致远,也是不甘了一阵,但那会先帝也才刚打下江山,称不上多繁华,也就不觉得反差太明显了。

如今呢,也算是天下太平,繁华盛世,那闻小姐,会如当初的自己一样,心甘情愿吗?

宋大夫人一时有些踌躇。

宋慈见差不多了,便道:“我还是那句话,婆媳婆媳,都是看你和她,你若是真的喜欢,那就多看看,也多试探一二。这闻小姐确实是各方面都不差,只我觉得,她并不太和肃儿相配罢了。”

宋大夫人讪笑。

“你看中了,也得让肃儿也相一下,让两个小年轻也见个面,才知道吧,所以这事也不急,我人老眼花,有时候看事情可能也过于片面了,所以我说的,也不能就这么盖棺定论了,肯定要多看看。”宋慈温声道:“一如你所说的,我疼肃儿,自然也盼着他娶个如意佳妇,两人相亲相爱有商有量的,日子肯定要比相敬如宾更来得有趣儿些的,所以不能急,一急就看不清了。”

宋慈这话,可以说很给面也很递台阶了。

宋大夫人哪有不顺着下的,连忙道:“自然是这么说的,这说亲,也是多方试探了才能作准。媳妇也是瞧着那闻小姐不错,又是经了皇后娘娘夸的,就是相爷也提了,这才多注意了,至于两家相不相得中,也不是只一眼就能定的。”

宋慈抚摸这茶杯,浅浅的笑了下。

宋大夫人觑她一眼,又试探道:“倒是母亲,媳妇瞧着您挺中意定国公府那关家小姐,难不成?”

宋慈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那关六小姐也是跟着傅太傅学了两年学,前阵子去拜访太傅时,正好和肃儿认了个亲,算是同门师兄妹了。”

宋大夫人讶然,她还真不知道这事。

“不过么,这关六小姐的教养确实不错,为人豁达大气,为人该是外柔内刚的性儿。”宋慈先夸了一句,又道:“但你那话以后也莫说,人家也是出身公府,身份矜贵,总不能来一趟参宴,就让人觉得我们是在各家中挑儿媳,瞧不上这个瞧上那个的。若是传出去,也没得说我们相府轻狂。”

宋大夫人连忙告罪,表示不敢。

“下去吧,这事你和老大再合议合议,我的意思是,不用急,多接触几次才挑了那层皮才好。”

宋大夫人屈膝应下:“媳妇听您的。”

第1037章 殚精竭虑

宋慈待宋大夫人一走,就立马转移了地儿,斜倚在美人榻上,嘴里喊着累。

“快让小满她们过来给我按一按,这折腾一天,可累死老太太我了!”宋慈捶了捶自己腰,不是说假,是真的累。

到底是老骨头,坐不久,更别说应酬大半天,光是这嘴角都笑僵了。

宫嬷嬷唤了人来,道:“刚才相爷来过了。”

宋慈哦了一声,问:“怎不见进来?”

“大概是听着您对大夫人的说辞了,也就没进来。”宫嬷嬷点了一支清心安神的香。

宋慈也不在意这人精儿子过门不入,道:“听到了正好,也省得我再费唇舌和他说一遍,好歹他们才是做父母的,儿女亲事该如何,自然是由他们自己定,我老喽,管不了。”

宫嬷嬷看着她脸上的疲色,道:“你嘴上说管不了,但还不是憋足了劲儿去考究这人选,从前您还觉得大少爷连公主都能配得,这会又觉着这闻小姐瞧不上他了?”

“在我心里,自然是肃儿谁都配得,可人家未必这么看,从一开始就不是情愿的亲事,将就着过的,太累了,两人真成了,各自瞧不上对方的路数,这有事又怎么能商量到一处去?”宋慈叹道:“小夫妻不能有商有量着过,时日久了,心生怨怼是难免的,久而久之,男人会变然后纳妾,女人也变怨妇,何苦来?”

“容老奴提醒您一句,这万千夫妻都是这样过来的,少时再亲密的情最后都慢慢归于沉寂和平淡,您就别过于苛求了。”

宋慈笑道:“我知道,所以这不是能选个称心合意的,成就孩子一番,孩子幸福,比什么都强。”

宫嬷嬷却道:“您这心就是软,却不知世间难免会徒留遗憾,过于强求反而不得其法了……”

她的话音一顿,转头看去,老太太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双眼,发出轻轻的鼾声,不由哂笑,又叹了一口气。

冲着小满她们使了个眼色,后者收回了手,又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取了一张毯子,轻轻的盖在了宋慈身上才退下。

宫嬷嬷掖了掖被角,看宋慈脸上是散不去的一丝疲倦,不由抿了一下唇,不是打从心里为这宋府好,岂会殚精竭虑,连孙辈的亲事都要仔细斟酌一番。

“只盼着他们也念您的好喽。”宫嬷嬷拨开了她脸上细碎的银丝,喃喃的说了一句。

宋大夫人回到正院的时候,宋致远正斜倚在南窗的美人榻上出神,眉头深锁,像是有事难以决断一般。

“相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就回了,在议事厅和先生们议过事才回来,知你们在办宴,也没惊动你,你身子才大好,这应酬一天,可还受得住?”

宋大夫人让婢女服侍着在屏风后换待客的大衣裳,悉悉索索半晌,才换了一身家居服,繁琐的发髻也拆解了,卸了多余的钗环,只挽了个松松的堕髻,净了脸,才坐到榻上的另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