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满从小有个玩伴,叫小玉。上个月,小玉家里有事,因此跟大人回了老家,没想到在半路上被人拐走了。小玉的家人去报了官,但没用,朝歌城这么大,每天丢失的小孩这么多,就没有几个能找回来的。
金满与小玉感情深厚,决定自己去找人。也不知道这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金满果然找到了小玉。
运气好,是因为小玉就在朝歌城。
运气不好,是因为金满也被人抓住了。
那个地方是男人的乐园,却是女人的地狱。
有人在朝歌城建了一座楼,名绿珠。
绿珠楼之有名,连苏辞还没进喜桃之前都听说过。
绿珠楼雕梁画栋,到处都显示着富贵之气,楼前还有壮汉守卫,一般百姓根本进不去。据进去的人说,里面金碧辉煌,奇珍异宝不计其数。
绿珠楼依淇河而建,从绿珠楼传出的靡靡之乐,飘出的脂粉香气在河面上缱绻不散,引得众人无限想象。
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管起再好听的名字,进入绿珠楼的客人身份有多么显贵,也难以掩饰绿珠楼就是妓院的事实。
再者,这楼的名字就已经明示大家这是什么个地方。绿珠在千年之前,因貌美而被一有权有势之人买下,那人喜爱绿珠如喜爱白玉鸟,甚至为她建了一座楼,宴请宾客欣赏她的歌舞,最后绿珠坠楼而死。
许多达官贵人听闻或是被诱惑,进入绿珠楼享乐,他们看见的是美女如云,美食如林。却从来没有想过美女是从哪里来的。
也许想过,但那又怎么样呢?绿珠楼给他们带来了征服女人和拥有权势的无尽快乐和高|潮,有谁愿意放弃这些快乐?他们又不是圣人!再说了,难道圣人就不喜欢女人带来的快乐么?
绿珠楼有两面,一面是达官贵人,以及服侍达官贵人的美人,另一面则是通过坑蒙拐骗偷抢从各地搜罗来的美人。
无人在意另一面。
无悲国喜男不喜女,因此女少男多,可绿珠楼的人还是想方设法用尽各种手段,找来了不同的女人。有穷人家的女人,也有富人家的女人,有大家闺秀,也有从青楼买来的。不管从哪里来,对待她们的方式都差不多,无非是用对待牲口的方式对待她们,有那听话懂事的,生活过得就比其他姐妹好些,若还是不听话,就干脆卖到窑子里。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听话了。
金满进去的时候,因为年纪小,那绿珠楼的管事就想着先调|教一番,再送去给贵人享|用,因为别看大家表面上正经,其实有不少好这口的呢。
金满见势不妙,自然是想着逃跑,但她一个人的力量不够,幸好有绿珠楼里姐姐们的帮助,她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但还是差点被抓住。
又在苏辞的帮忙下,金满摆脱了乐园的打手。
“我运气还挺好的!”金满一边说,一边啃着馒头,她显然是饿坏了,吃东西时狼吞虎咽,差点被噎住,“姐姐,你别怕,我吃饱就走,不给你惹麻烦,不过你可千万别告发我啊,我还要去救人呢。”
金满仿佛根本不知道她告诉苏辞的是一件怎样的事。
苏辞听得头皮发麻,连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但听见金满的话时,还是挤出一丝笑意:“你这么小,能去做什么?还是我替你去报官,不然路上被那些畜牲看见,你就被带回去了。”
哪知金满大惊失色:“不行,不能去报官!”
苏辞一愣,道:“为什么?”
金满大声道:“他们官官相护!”
绿珠楼里有不少被拐来的女人出身不凡,即使遇到此境也没有死心,甚至还有人为了自救,假意与来绿珠楼的嫖客交好,她自觉时机成熟,便向那官员求救。可谁知那官员不仅见死不救,还告知了绿珠楼的主人,于是那女人从绿珠楼里消失了。
绿珠楼的主人想着那女人还有些价值,不舍得直接杀了,干脆将人卖进窑子,得了十两银子。
金满道:“姐姐,你不能信他们!楼里的姐姐告诉我,他们都互相认识,同穿一条裤子,要是去报官,说不定连你也被抓进去!”
苏辞勉强地笑了笑:“你想怎么做?”
金满自信满满地道:“姐姐,我要去许府,求许乾将军做主!姐姐们都在等着我的好消息呢!许乾将军是女人,定北王也是女人,她们一定会帮我们的!”
许乾将军,正是许春武的姥姥,她曾三破北萨人的城门,立下赫赫战功。
苏辞揉了揉金满的脑袋。
听完金满的遭遇,一众侍女心疼得不行,还有心肠软的,哭得是稀里哗啦。尤其是素见,哭得最大声。
苏辞道:“都别哭了,我问你们,姜晴有没有去过绿珠楼?”
众人吓了一跳,头摇得像拨浪鼓,齐声道:“公子从来没有去过那种地方!”
苏辞道:“没有去过最好。素见、宇蓝,我写两封信,你们跑一趟。”
素见、宇蓝明白了,忙不迭点头:“姑娘,我们一定马上送到,解救她们!”
金满看看苏辞,又看看素见,疑惑地道:“姐姐?”
苏辞笑道:“你别怕,我正好认识两个人,如果连他们也解决不了这件事,也许再没有人能解决得了。你也累了,现在可以先休息一下,你愿不愿意相信我?”
金满思索一番,终于同意了,她愿意相信一个肯为一个女孩出头的女人。
大家听到金满的遭遇,看着金满的眼神都变了,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出来招待她。
不过自从金满进了绿珠楼,每日都是担心受怕,还要想着如何逃跑,如今终于逃出来,还有人能帮她,这会才放下心,没吃多少就沉沉睡去。
另一边,素见、宇蓝拿着信就急急忙忙出发了。
苏辞从来没有觉得时间如此漫长,她在屋中焦急等待着许春武和姜晴的回信。
金满在床上团成了一个球。
“娘——”
苏辞以为金满醒了,立刻睁开眼,原来是金满在呓语,脸上已经是泪流满面。
苏辞不敢惊醒金满,她一边学着娘亲哄她入睡时的模样,轻轻地拍着金满,一边轻声道:“没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