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猫口吐人言,周身出现一个个漩涡,没多久,内院掀起一阵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桃楚笑道:“等你能回来再说吧。”
橘猫脚下生风,乘着风扶摇直上,很快从巨大变成了圆点,直至最后消失不见。他没有听到桃楚的声音。
苏辞还看着天空,喃喃道:“猫儿画师原来是一只猫,这也太大了。”
桃楚道:“其实他已经变小了许多,他的真身,跟山一样大。”
苏辞道:“不知猫儿画师是女是男?”
桃楚道:“猫儿就是猫儿,猫儿没有性别。”
苏辞不解,不过她更关心另一个问题,又问道:“昆仑山是很远的地方吧?我记得古书有记载:西王母穴处昆仑之丘。昆仑山,是神明西王母住的地方,位于西方的尽头。”
桃楚道:“准确的说,她是鬼,你还读过不少书呢。”
苏辞道:“猫儿画师还真是喜欢画画啊,为了找寻合适的材料而去那么远的地方。”
桃楚似笑非笑地道:“你喜欢猫儿的画么?”
苏辞有点为难,在别人的院子里讨论别人的是非,似乎不大妥。最后,她老实地道:“可能是我没有这方面的审美。”
桃楚哈哈大笑:“这说明你的眼光正常。”
苏辞完全不懂她在笑什么。
桃楚道:“猫儿画了几百年,可技艺一点也没有长进。他想来想去,开始琢磨起是不是颜料的问题。五色土能孕育生命,因此世间生灵会不由自主喜爱五色土。眼看那么多人都喜欢他的画,猫儿以为找到了问题的源头,把珍贵的五色土霍霍干净,要是有非人知道了,一定会心痛。”
苏辞联想到画馆里的画,突然明白了什么,她道:“其实,大家喜欢那些画,是因为大家只是喜欢五色土而已?”
桃楚道:“就是这样。”
苏辞身上带有桃楚送给的贝壳项链,所以才能拒绝这种吸引。她道:“那你还让猫儿画师去昆仑山,那不是让他越陷越深吗?不如干脆直接告诉他。”
桃楚笑道:“成长之路,总是充满了曲折和困难。”
苏辞道:“这是人为的曲折!”
桃楚露齿一笑。
苏辞忧心忡忡地道:“现在大家已经为这些画着了魔,你应该管一管才对。”
桃楚道:“他们喜欢五色土,有什么不好?五色土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
苏辞道:“也许着魔本身就是伤害。”
桃楚笑道:“这一点伤害,与其他事物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反正五色土已经用光了,昆仑山上的雪花不会蛊惑人心,想必等到那时候,猫儿就能认清他画技一塌糊涂的事实了。”
苏辞道:“那昆仑镜是什么东西?雪花怎么能做成一面镜子?”
桃楚道:“普通的雪花自然不行,但昆仑山山巅的雪花可以,不过不好拿就是了,那里的守护者脾气不大好,想必猫儿要吃一点苦头。”
苏辞觉得,有时候桃楚的兴趣爱好真是诡异,而且她一点没有心疼猫儿的意思,反而幸灾乐祸,他们真是朋友?
桃楚道:“据说昆仑镜失窃了,不然,猫儿用昆仑镜制作成颜料也是一样的。”
苏辞道:“失窃?神明也会丢东西吗?”
桃楚道:“当然了。那面镜子有自由穿梭时空的力量,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被偷走。”
桃楚正说着话,突然站了起来。
苏辞不明所以,道:“怎么了?”
“许春武来了。”
第59章
许家是武官出身, 因此许家尚武,年纪还小的许春武也是如此。许家早早便为许春武安排好了名师, 但在她七岁那年, 一向神龙不见首尾的剑首燕流晃荡到了京城朝歌。
机缘巧合之下,许春武得以拜燕流为师。
许春武在燕流身边待了七年,十五岁后便去了关外, 那以后她便是靠书信与师尊联系。奈何燕流喜欢到处跑,还不喜欢写信,这么多年来, 两人不仅见面的次数少,连写信交流感情的次数也少。
即使能写信交流感情,也通常是许春武一人在写信,燕流很少会回信,除非没钱了。一旦没钱, 燕流便会让另一个在身边伺候的徒弟写信,一开始还会先铺垫旧日感情,后来则简短到只有一句话:阿武,为师最近颇为世俗头疼。
这次两人在长安城能遇见是碰巧。许春武回朝歌路过长安,燕流则带着徒弟去看雪,也要路过长安。
许春武许久没见师尊,自然十分挂念师尊的身体健康。
原因无它, 主要是燕流今年已经一百多岁了。
即使是天下无敌的剑首, 也无法逃脱生老病死。
许春武已经习惯了师尊的任性, 不打算阻拦师尊东跑西跑。眼看师尊就要继续启程, 师兄却暗示她极力劝阻师尊留下。
师尊最近变了。
燕流外表如常, 能吃能睡能骂人, 但许春武和师兄还是察觉到一丝怪异。
燕流开始自言自语。不管是有人的时候, 还是没人的时候,燕流会突然说话。
昨晚上,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燕流一向提倡食不言寝不语,可就在大家安静吃饭时,燕流突然道:“你想吃哪道菜?我帮你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