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跟着连意许多许多年了，陪着她走过几百载的春秋。

虽说它有时候埋怨连意、抱怨连意，但它最是了解连意。

它见过各种样子的连意。

矫情的、使坏的、嘲讽的、坚韧的、玩世不恭的、痞里痞气的、坚守的、嘴硬心软的、偶尔温柔的……

却没见过连意像是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显得……如此的苍凉！

那半人高的幻阵天蝶在愣了一瞬后，突然往前飞扑而去，一把拉住连意，急得团团转, 甚至声音之中都带上

了哽咽：

“小意小意, 你别笑了，跟我说说话啊, 别吓我啊！你怎么了，快告诉我，没事的, 无论什么事，都会过去

的，你说出来，咱们一起解决好不好，你快别笑了，你这样笑，我觉得很慌……”

幻幻说了好多好多话，到最后，它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就是不停的说着，像是在安慰连意。

似乎想带走她那自嘲和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连意才平静下来, 也不笑了。

笑完了，其实她心里那股子被气炸以后，憋闷的那口气，反而散了。

她干脆蹲坐在地上, 姿态一如既往的肆意，脸色也恢复了平静，却是罕见的絮絮叨叨起来。

她举着那根藤蔓，将那滴倒掉的水滴凑到幻幻面前，又凑到雪雪面前，问道：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水么？”

雪雪愣了愣，茫然摇头：“这水的气息灵气十足，莫不是什么灵湖之水？”

但具体是什么，却说不出。

连意摇头否认，又看向幻幻。

幻幻到底是幻幻，它凑上前来，仔细观摩，甚至还用鼻子闻了闻。

末了，脸色突变：“这……这这这是凌霄宗的虹河水的气息啊！”

连意点点头，像是说什么寻常之物，还应景的鼓鼓掌：

“答对了。”

“虹河水……为何在这里啊？”这里难道和凌霄宗有关系么？

幻幻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它觉得它思绪之中一团乱麻，已经没法思考了。

连意哂笑出声：

“自然没有！不过，这里这一切啊，却是和我息息相关。”

她举目看着周遭的一切，语气之中自嘲之色尽显：

“我怪天怪地，怪无极天尊害我，却没想到啊，原来都是我自作自受！”

幻幻大惊：

“为……为何？”

连意指了指远方那些断壁残垣：

“你知道那些是什么么？”

没等幻幻回答，自己便自问自答道：

“是飞升通道！那里，都是断裂的飞升通道！”

幻幻和雪雪脸色陡然齐齐变成煞白色。

飞升通道？

虹河之水？

这里是哪里，已经不问自明，昭然若揭。

幻幻咽了咽口水，尽量压住自己内心的翻涌的惶恐：

“小意，你……是说，这里是有地心魔所在的广眉界那一处染阴山结界之内么？”

连意姿态随意的站起身，说不出的洒脱，像是闲话家常般，爽快的认了！

“真没想到啊，无极天尊居然把我送到了这里！”

果然是故意的。

这里自然就是当年她和其他八人发动九星连珠，炸毁飞升通道的地方，也是她在这里把地心魔禁锢的地方。

当年这儿的事儿是她做下的，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无极天尊送她一程，又把她送回这里了？

解不开的死结，莫不是无极天尊以为送她回来就能解开了吧？

连意思绪纷杂，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