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现在投降,他们以及各自背后的海盗文明都能成为赤锋伯的编外子民,与碎星环中的其他已经投靠赤锋族的海盗势力享受同等待遇。
当然,他们也可以拒绝投降,毕竟谁也管不了一个人去死。
拒绝投降的人将会被视为赤锋伯的死敌,也会被无止境的追杀。
这里是南乡星团,是帝国的边陲之地,在星团之外的可殖民星系实在少得可怜。身为败犬,根本无路可去。
所以,没什么好犹豫的,众多海盗舰船不约而同停止了远去的步伐,反倒是带着莫名憧憬调转方向,去投降了。
这些人对南乡伯从来就无所谓忠诚,之所以参战,只是因为无从选择,以及南乡伯给出的承诺背后的美好愿景而已。
如今虽然战败,但却竟有机会成为崛起之势已然不可阻挡的赤锋伯的编外子民,待遇比起南乡伯的承诺似乎也差不得太多,简直让他们喜出望外。
这群人更在心中暗想,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我们干嘛不从一开始就选择向你臣服?
你早点告诉我们你有这实力,又拿出这规则,我们还能不纳头就拜?
何必要死这么多人?
尤其是五老族中的残存中高层简直郁闷得几欲呕血。
当然,这种事情也只能想想而已。
其实所有人都很清楚,就算任重一开始就公布了招降政策,但他还没证明实力时,海盗联军也绝不可能选择他。
说来有点奇妙,受降工作的耗时甚至比双方正经交战的耗时长了很多。
整整五个标准时工作日过去后,第二赤锋远征军才完成整编,然后以缓慢的速度继续向前推进,前往碎星环方向。
受降工作之所以整整用掉五天,却还是在于赤锋军队态度的变化。
双方还是敌人时,那杀起来自然不手软,只让海盗联军感受到什么叫如秋风般冷酷,种种打击手段极具破坏力与杀伤性。
但在幸存海盗通过诸如信息流通讯、无线电波、光照闪频等手段表达出明确的投降意愿后,双方立场改变,敌人变成了友军。
赤锋族的军队立刻从寒冷秋风变成了和煦春日。
甭管是被迫留在原地的海盗舰船,还是先逃了又折返回来投降的舰船,多多少少都有受损。
有受损严重的海盗舰船甚至连维生系统都已经停止。
还有部分海盗舰船主体结构有受损,靠着舰船内部诸多连接部摆放的应急堵漏装置做了隔断,才算勉强保住另一部分区域。
在隔断区有泄漏点的那边,幸存但又不够幸运的海盗用尽了最后的运气,陆续窒息而死。另一边的海盗也依然得战战兢兢等待着命运的审判。由于智能设备受损,只能人工修补,所以密封效果不太好,空气一直在泄露。那滋滋滋的声响听着叫人心头发慌。
还有部分海盗船甚至干脆主体结构都崩了盘,只有少部分运气绝佳的人呆在各自的封闭式舱室里,在与世隔绝的处境中等待救援。
这种还有机会活下去,但却只能在黑暗中等待,又得忍受氧气逐渐稀薄,呼吸需要越来越用力,将生存的希望完全寄托给别人的处境,并不好受。
然而赤峰军这边的救援工作的确很艰难。
毕竟远征军的战士一直以来接受的训练都是以制造杀伤与破坏为主。
在战士们的思维中,军人的天职只有制造破坏与杀人。杀人这事儿说来简单,但其实也有难度,因为还得防止被杀。
赤峰战士杀人的活做得并不糙,反倒很精细,再复杂的战术思路也能执行得井井有条。
但在救人时,这些精细哥们却立马退化成了糙哥。
任重曾经有想过给赤锋族的军人增加一些额外的业务能力,譬如救灾抢险之类。毕竟在他的三观之中,军人的敌人从来就不只是拿着武器的敌国。任何会对自己的人民的生命造成威胁的,都是敌人,都要对抗,当然也包括各种人为以及自然的灾害。
遗憾的是,他的构想还没来得及实现。对现在身处劣势,亟需用一场实战来奠定地位的赤锋族而言,光只是提升军人的战斗力就需要穷尽努力,没办法让战士们再去兼职抢险救灾的业务能力。
正如破坏永远比建设容易一样,救人的难度远高于杀人。
所以,在这五天时间里,赤锋战士们先用了两天来小心翼翼的摸索,把处境最好,救援难度最低,以及舰船保存尚且完好主动来投的海盗给有序安置下来。
部分尚有维修价值的战舰也被陆续送到修理型战争堡垒附近,进行快速修理,以恢复基本的移动功能。
与此同时,工程战争堡垒也利用这两天的时间将大量单人战机改造成了多功能救援飞行器。
以前只会杀戮,为战争而生的赤峰军飞行员们也在虚拟网络中临时抱佛脚学了两天的救援飞行器使用技巧。
在第三天刚刚开始时,作为战俘的代表,一名或许是运气逆天,又或许是格外擅长保命的五老族海盗团团长终于得到了任重的召见。
“奎胜拜见伯爵大人。”
一名中年人几乎以五体投地的之势匍匐到了地上。
坐在他身前王座上的,正是任重。
此时任重看起来略显疲惫。
旁人都以为他在这两天里是在享受胜利的喜悦,其实他在刚离开折跃战舰回到指挥旗舰后,便马不停蹄接入了虚拟系统,亲自接手了多功能救援飞行器的设计与督造工作。
目前在赤锋族中,有三个人最擅长生产管理,一个是鞠清濛,正在沉睡。另一个是靳思民,目前正在赤锋星上主持大局。第三个就是全才任重本人。既然他就在这舰队里,这事儿他当仁不让。
之所以能在两天之内完成全部的改造计划,与他本人全程接管不无干系。
这会儿最后一批接受改造的单人战机刚被送上生产线,他才能稍微闲暇一点,想起该接见一下战俘了。
于是乎,他便看到眼前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