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里,只有派遣亡命徒暗杀自己失败的马戍能估出自己的真实战力。
马戍这人也是有意思。
王兆富一摆手,“管他那么多,反正任老弟你也不差钱,到时候咱们拍拍屁股就走,谁也说不出个二话来。”
任重摇头,“不急。”
他正在思索解决办法。
如果以他以前的性子,对方这点算计倒正好符合了他的需求。
他肯定会大大咧咧地站出去,公开表态,没错,我就是要参加普查,我将为你们而战,九死无悔。我虽然是个富商,但我将与你们同生共死。
但现在,他却顾虑重重,还真不好表态。
万万不曾想到,等到傍晚时分,异变再生。
今天外出狩猎的荒人相互间发生了激烈火拼,约莫有近百人死在其他荒人的手里。
这些在外面杀了人的荒人再又梗着脖子,昂首挺胸地主动到卫队驻所自首。
死亡人数过多,火拼规模过大,马潇凌没办法睁只眼闭只眼,索性便将这些人统统押送至贫民窟与白墙交界处的小广场上公开审理。
当任重抵达时,其中一名牵头者正大声述说着自己的“犯罪动机”。
“星火镇搞成这样,与马镇长的确有关系。他没能阻止杨炳忠,这就是他的错。但罪魁祸首是杨炳忠,不是马镇长。外面流传的这些话是在把我们当傻子糊弄!”
“对!”
另一名同样被押着的荒人负责捧哏。
先前那名头脑聪明,语言组织能力尚可的荒人再道:“还有,任总吃下杨炳忠的产业,那是任总的本事。任总是什么人,我们都心知肚明。他对我们好,我们感受得清清楚楚。任总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一切,他在努力地帮助我们活下去。”
这人又深吸口气:“他是高贵的公民,没道理要为了我们而参加生死勿论的战力考核!这些流言都是阴谋,是有人想暗算任总!我们杀的这些人,就是拿了外面的脏钱,到处散播谣言,想给杨炳忠这人渣报仇的奸贼!我就是要杀了他们!处死我吧!”
“对!”
“没错!”
不可能每个人都真如台上那人所说这般想。
很多人都只是无意义的跟着瞎起哄而已。
但荒人们又能怎样呢?
没人觉得真有谁能架着堂堂二级公民,为了一群毫无干系的荒人去普查里搏命。
这样说,无非是能让自己在所剩不多的安稳日子中过得更坦然些而已。
说不定任总知道了,一高兴又给自己的家人赏赐点什么呢?
任重远远听着这人的话,心情却有些复杂。
那人应该是没读过什么书,讲话有些颠三倒四逻辑散乱,遣词造句都挺幼稚,三观也不够正,但却能叫任重听出个味道来。
你待我们好,我们不负你。
哪怕这好只是最基本的善良,只是稍微降低一点奴役的强度,但好就是好。
荒人们想要得到的,太少太少了。
他们满足的标准也太低了。
那边,那人的“演讲”还在继续。
“就算这次普查过不了也无所谓,过不了就过不了。源星上不反正每年都有镇子被取缔么?轮到我们,我们也认。但起码我们现在能跟着任总多赚一点钱,将来流落到了外面,也还有机会活着。我怕个球!”
流言中并未提到公民投票将荒人转为商品这一环节。
很显然,孟都集团并不想把恐慌彻底点燃到失控的地步,那只会白白便宜猎杀者,自己能搞到的样品数量反而会大幅下滑。
下方,围观的人群稍微被引燃。
一些潜伏在荒人中的暗子面面相觑。
他们只是领了命令拿了好处做事,并不知道事情的走向。
但很显然,这肯定不是上面的人想看到的局面。
这些人已经在为离开镇子后的生活做打算。
那不全成了猎杀者的猎物了么?
这才一天呢,都还没来得及抛出“一比一”计划,怎么就要胎死腹中了。
事情办砸了啊,大人物们给的承诺还能兑现吗?
马潇凌显然很少处理过这种群情亢奋的局面。
这时候,任重终于站上了台。
随着他出面,荒人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全部聚集到他身上。
他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
他缓缓说道:“普查的确不乐观。但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打算放弃星火镇。这里是我的发迹之地,你们是我的第一批编外员工。我将在源星上干一场大事业,我要赚最多的钱,成为最富的商人,你们是我未来事业版图的重要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