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鬼手转身。
“前辈这就要走吗?”叶瑾犹豫,“皇上与南师父的伤……”
“有你在便足够了。”鬼手拍拍他,“傻孩子,现如今天下第一的神医,是你不是我。”
“前辈说笑了。”叶瑾赶忙摇头。
“我可没说笑。”鬼手拉着他坐下,“你天资聪颖又心地善良,这江湖中有你,是苍生的福气。”
“那南前辈的伤,当真就只能这样了吗?”叶瑾依旧不放心。
鬼手道:“心里若有牵挂,就不会一直这么睡下去。那可是南摩邪,旁人都是靠大夫从小鬼手中抢命,他却全凭自己与阎王打架,回回都赢,还从未输过。”
叶瑾道:“嗯。”
“我该走了。”鬼手道,“这仗打完了,追影宫的人与凤凰我可就都带走了。”
叶瑾摸了摸怀中的小凤凰,将它递回去,很是不舍。
“将来若有空闲,再与沈盟主一道来染霜岛上做客吧。”鬼手笑着站起来,挥手叫过暗卫与凤凰。
所有人都站在甲板上,恭恭敬敬目送染霜岛一行人离去,直至身影消失天边。段白月握紧手里的药瓶,转身大步回了船舱。
又过五日,在清晨薄薄雾气中,数万战船整齐列队,楚军将士们脸上是难以抑制的喜悦,升起的船帆被风涨满,随波浪一起,在号角声中带着船只驶向朝阳——那是回家的方向。
司空睿离家的日子太久,着实思念家中妻儿,嫌大楚的船队太慢,索性自己扯起风帆先行回了望夕礁,约定好过一阵就带着秀秀与儿子去西南府做客。
阿离不愿被册封公主,亦不愿回大楚,便也就此告辞。楚渊虽说心中难舍,却也知道有些事强求不得,叶瑾将胖乎乎的小金子还回去,心头酸楚,不发一言在甲板上蹲着晒毒药。
其余人不约而同,极有默契绕着走——以免被无辜牵连。
段白月将药丸喂进南摩邪嘴中,叹气:“瑶儿今日不会来看你了,他已经同李寡妇私奔了。”
段瑶心力交瘁,把他哥赶回了隔壁。
楚渊靠在床上,也哭笑不得看着他:“你怎么老欺负瑶儿。”
“吓唬一下师父,说不定就醒了。”段白月扶着他坐起来,“今日觉得怎么样?”
“好多了。”楚渊问,“外头怎么这么热闹?”
“恰好赶上几个小岛国祭祀海神。”段白月道,“锣鼓喧天的,有人演水上戏,还往军营里也送了不少酒肉。”
“来时可没这么热闹。”楚渊感慨,“比起那阵一片死寂的南海,现在这样真好。”
“南洋的百姓都想见大楚的皇帝。”段白月用手背蹭蹭他的脸颊,“不过我没准,在伤好之前,你哪里都不准去。”
“大楚的皇帝有什么看头,”楚渊摇头,“换我就看大楚的皇后。”
“也对。”段白月摸摸自己的下巴,毕竟国色天香。
楚渊笑,整个人凑近埋在他怀里,动也不愿意动。
“又睡啊?”段白月拍拍他的背,“乖,再醒一会儿。”
“为什么?”楚渊懒洋洋问,“怕我睡傻?”
段白月道:“嗯。”
楚渊撇嘴:“傻就傻吧。”
段白月:“……”
楚渊道:“正好,不当皇帝了。”
段白月委婉道:“可太傻也不行。”毕竟还要洗米。
楚渊道:“做梦。”
段白月咳嗽两声:“又没说出来,我连想想都不行?”
楚渊坚定道:“嗯。”
就不洗。
要么你自己洗。
段白月忍笑,低头用鼻尖蹭蹭他的发丝。
数月后,王城中。
“大楚赢了,赢了啊!”百姓欢天喜地奔走相告,街头卖小话本的商人几乎要笑掉牙,皇上是不能随便写,但西南王,薛将军,沈盟主,叶神医,还有西南王府据说嫩得能掐出水的小王爷,哪个不能写个八本十本——甚至是八十本。
《西南府秘史》销量一夜暴涨,百姓手里捏着铜板在铺子前排队,一边嗑瓜子一边喜笑颜开,这年头,若是不能在聊天时随意诌出几句段王爷的武功招式与缠绵情史,那便与土鳖没什么两样,很没面子。
刘大炯拎着鸟笼从正阳街上走过,听到书商的叫卖声,便也凑上前随手拿起一本,翻开便是段王爷与蜘蛛精的故事——据说西南王不管走到哪里,都要随着带着一只黑白大蜘蛛,恩爱非凡。
……
“刘大人也想要?”书商受宠若惊。
刘大炯将书还给商人,自己转身溜达去了皇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有官兵全城搜查,将所有关于段白月的话本都收缴一空。
书商战战兢兢心有余悸,原来不单是皇上,西南王也不能写?
陶仁德莫名其妙,专程跑来找他:“你管这事作甚?”沈盟主与九殿下的话本满天乱飞,也没见你插过手。
刘大炯眼神颇有深意,过了半天才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