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说了,最近妙心大师的举止有些奇怪。”沈千枫拉着他走到光亮处,“他是皇上带来的,你我心里有疑虑,也该先问问皇上才是。”
“此人功夫极高。”叶瑾皱眉,“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否则真发了疯,还得专门空出人手去对付他。
“皇上应当有分寸。”沈千枫拍拍他的肩膀,“况且小叶寺忠心为国代代如此,还不至于出大纰漏,只是小乱子也不可不防。”
“哪有这样多管闲事的大师。”叶瑾又看了眼厨房,“还有,什么叫皇上不该如此。”煮个粥泡个茶罢了,又能如何?
“明日再说吧。”沈千枫道,“不急于这一时。”
叶瑾脑袋疼,被他牵着手回住处,走了一阵子又怒:“秃头就是事情多!”
不管是中间秃,还是完全秃,那都没有区别。
一碗热气腾腾的粥饭煮好,楚渊端着回了船舱,段瑶抱着小金子,与四喜并排站着,就差笑出满脸褶子,似乎已经可以看到挂满红绸缎的西南府,以及满桌子的花生瓜子八宝糖。
楚渊趴在床边,伸手捏住他的鼻子。
段白月嘴角一弯,顺势握住他的手:“什么时辰了?”
“天都黑了,你睡了挺久。”楚渊扶着他坐起来,“舒服些了吗?”
“嗯。”段白月道,“风寒而已,那这么娇贵。若不是你,我下午喝杯茶便又出去做事了。”
“真当我大楚军中无人啊。”楚渊端了粥,吹凉之后喂了一勺过去,“要靠你一个忙东忙西。”
“那不一样。”段白月有些咳嗽,“我喜欢替你做事情。”
楚渊笑笑,又喂给他一勺粥饭:“好不好吃?”
段白月道:“凑活。”
……
楚渊把碗端走。
段白月诚心道:“好像糊了。”
楚渊与他对视。
段白月道:“琼浆玉液。”
楚渊咬着下唇,忍笑。
“小傻子,高兴什么呢。”段白月捏捏他的鼻子,好笑,“真糊了,不信你自己吃吃看。”
楚渊将碗塞给他:“糊了也吃完,一口都不准剩下。”
段白月也不挑,几口吃的干干净净:“喏,高兴了?”
楚渊倒了茶给他漱口,又看着吃完药,方才自己洗漱上床,抱着他的身子试了试:“还是有些烫,快些睡。”
“都生病了。”段白月道,“给亲一下。”
楚渊凑上去在唇上咬了一下。
段白月笑:“喜不喜欢我?”
“喜欢。”楚渊双手挤住他的脸颊,“不准说话了,闭眼睛。”
段白月扫灭烛火,双臂将人环紧,在黑暗中又与他交换了一个亲吻,方才安心入睡。楚渊取了些药膏,替他轻轻按揉在太阳穴附近,冰冰凉凉的,药香挺好闻。
习武之人向来体健,第二日段白月便已是神清气爽。楚渊一早就宣召了薛怀岳等人去书房,段白月靠在船舷边伸了个懒腰,转身便见段瑶正与司空睿站在自己身后,笑容灿烂。
……
段白月道:“中邪了?”
“这回你可得好好谢我。”司空睿上前,亲热搂住他的肩膀,“昨晚吃粥了吧?”
“那玩意是你煮的?”段白月满脸嫌弃,“怕是锅都黑了,一股子烟熏味,还感谢你?”
段瑶道:“不是司空哥哥,是嫂子。”
段白月一惊,道:“谁?”
“怎么样,头功在我。”司空睿感慨万千,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有打发皇上去煮饭的一天,如此丰功伟绩,简直应当写进族谱之中,裱起来,挂墙上。
“本来先前挺好的,可后来嫂子听我说西南府的事情,忘了看火,就糊了。”段瑶道,“但也没糊得很严重,上头一层还能吃……哥,哥你能不能笑得稍微收敛一些。”
司空睿扶住额头,嫌弃道:“你也就这点出息了。”大小也是个边疆王,为何看起来像是街边的二愣子,自己如果这阵和他绝交,不知还能不能来得及。
段白月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心旷神怡,顺便回味了一下昨晚那碗糊粥的滋味——早知如此,就该慢些吃。
一艘小船在海面上穿梭前行,是忙忙碌碌的卓云鹤与温柳年。大楚首战告捷,将士们士气自然高涨,都摩拳擦掌准备打第二场仗。叶瑾与段瑶配好的药物已经被发到每一艘船上,两日后的清晨,战队再次朝着翡缅国的方向碾压而去,薄雾笼罩下的岛屿静谧而又阴森,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视线也就越来越清楚。
刘锦德站在船头,身后是数百战船,与黑色的猎猎战旗。
段白月皱眉不悦。
楚渊笑笑,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看着对方丝毫也不避讳的贪婪目光,段白月握紧玄冥寒铁,眼底闪过无边杀机。
小金子奶声奶气道:“娘!”
“乖,听话。”四喜抱着他哄,“九殿下在外头呢。”楚军大营里的人都知道,这小娃娃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就只把叶谷主当成娘,亲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