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桌上,玄冥寒铁剑身浮起花纹,却又转瞬即逝,即便是有人看见,估摸也会以为是幻觉。
天色一点一点暗去,两人一道吃了碗素面,楚渊道:“我该回去了。”
“路上小心,往后几天,也不许再来了。”段白月道,“这回去又是一个时辰,不如多在行宫睡一阵子。”
楚渊笑笑:“嗯,不来了。”
段白月握住他的腰肢,低头亲吻下去。楚渊闭上眼睛,手臂环过他的脖颈,吻得痴情又投入。过了许久,两人方才放开彼此,段白月用拇指蹭蹭他嘴唇,柔声道:“等我回来。”
楚渊拍拍他胸口,转身出了门。
直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段白月方才回到房中歇息。
南摩邪蹲在树上乐呵呵嗑瓜子,盯着月亮一点一点在天上走,后头困了,便打个哈欠呼呼睡着,很是逍遥自在。
后半夜的时候,山间又开始刮风。树丛草丛沙沙声响,天边隐隐传来惊雷。玄冥寒铁嗡嗡震动,虽说声音极小,但段白月听觉何其灵敏,瞬间睁眼扭头看向桌上。
蓝紫色的图腾缓缓爬满剑身,像是旷古荒野中开出的花。
段白月皱眉下床,一步一步走向玄冥寒铁,迟疑片刻之后,伸手握住剑柄。
一瞬之间狂风呼啸,屋门“哐啷”被大力吹开。一道惊雷轰隆隆响过,银色闪电像是要撕裂漆黑苍穹,须臾光亮照出门口那张惨白带血的脸。
“西南王。”蓝姬声音苍老,如同来自地底深处,“别来无恙啊。”
第五十八章 妖剑苏醒 合欢蛊起码要下双倍
“果真是你。”段白月冷冷地看着他。
“老天爷不想让我死。”蓝姬道,“那我便只有活。”
“这就错了。”段白月道,“老天爷若想让你活,便不会将你送来此处,而该离我越远越好。”
南摩邪也从树上跳下来,稳稳落在院中——按照先前的脾气,见着这种场面,他定然会稳如泰山看热闹,但今时不同往日,毕竟自家徒弟有伤在身,能不打架还是不打架为好。
又一声惊雷响过,蓝姬猛然出招,双手森然如同鬼爪。
南摩邪从她身后攻上来,不料却被段白月抢了先。玄冥寒铁在他手中铮鸣作响,像是沉寂千年的灵魂要挣脱禁锢。南摩邪见状心下吃惊,他虽知此物是妖剑,更多却只想利用其阴寒之气来压制段白月体内的金蚕线,却没料到还当真能有被唤醒的一天。
死而复生过一回,蓝姬的招数越发阴狠,连掌风都带着毒。段白月清楚自己体内的金蚕线最近不甚安稳,因此也未用尽全力,原想过个几十招便将战局交给师父,不曾想手中的玄冥寒铁却不答应——寒气一丝一缕贯穿掌心游走于四肢百骸,连血液都开始变得冰冷,内力在剑气的干扰下逐渐杂乱无章起来,如同奔腾的河流海浪,隐隐要在身体里找出一个宣泄口。
强压住心口钝痛,段白月纵身跃起,剑锋在月光下划出蓝色光影。南摩邪觉察出不对,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身边,指尖却触到一片刺骨冰凉。
段白月挣开他的手,再次向蓝姬攻去,出手比方才快了三分,杀气却比方才减弱不少,更多都是在虚晃一枪。南摩邪渐渐看出端倪,明白了他为何突然如此恋战——似乎是要利用这对战的机会,来将体内的寒气散掉些许。
守在山庄附近的御林军此时也闻声赶来,南摩邪见状赶忙摆出一副威严师尊面孔,呵斥说不准旁人插手——但完全没人听。甚至连“江湖事江湖了”这句基本念白都没说完,官兵就已经喊打喊杀冲了上去。
毕竟皇上曾经下过圣旨,就算是出了天大的乱子,也不能让西南王亲自动手。
见众人冲过来,段白月索性单手拎起蓝姬,脚尖刷刷踏过树梢,带着人一道往深山方向掠去。南摩邪赶紧跟上,御林军也举着火把,轰轰烈烈追了过去。
密林中央,段白月胸口泛上腥甜,有些许血丝渗出嘴角。蓝姬虽已被他废了半条命,见状却依旧冷笑:“怎么,练了菩提心经,西南王难道不该独步天下才是?”
段白月将玄冥寒铁重重插入地下,单手卡住她的脖颈。
看着他侧脸逐渐泛起的狰狞图腾,蓝姬干咳着嘲讽:“世人皆道天刹教是魔教,却不知西南真正的魔教,该是你西南府才对,菩提心经,原来就是这般半人半鬼的功夫。”
“莫要杀她!”南摩邪远远追来。
段白月手下发力,蓝姬脖颈传来闷响,一缕黑色血液顺着嘴角淌下,须臾便彻底断了气。
南摩邪:“……”
段白月将人松开,单膝跪在地上呼吸粗重。
南摩邪一脚踢起玄冥寒铁,将剑塞回他手中:“站起来!”
段白月强撑着握住剑柄。
南摩邪一掌劈向他心口:“吐纳自在,周天回旋!”
于是等御林军赶来之时,就见蓝姬已躺在地上毙命,而段白月正在与南摩邪一道,打得难舍难分。
……
众人面面相觑,不懂这又是怎么回事。
南摩邪不敢大意,耐着性子一步步传授他心法口诀,直到将玄冥寒铁的剑气全部打散,方才收招落地。
段白月脸色惨白,额上青筋暴起。
南摩邪一掌拍晕徒弟,背着回了山庄,一遍跑一遍吼:“快去烧热水!”
御林军一边答应一边往厨房跑。
毕竟皇上还说过,伺候好西南王,有赏。
泡在热气腾腾的药水中,段白月的脸色和缓了许多,心口的剧痛也散去不少。
南摩邪关切:“如何?”
段白月调息片刻,答:“死不了。”
“玄冥寒铁到底是怎么回事?”南摩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