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白月冷静道:“即便是手上破了个口,也会被他说成是断了胳膊。”
楚渊错开他的视线:“没事就好。”
段白月嘴角一弯,又替他斟了一杯酒。
“不如去隔壁房吃宵夜?”南摩邪诚心建议,虽说酒只有一坛,但看起来两人似乎要喝到明早天亮,一直站在这里也无趣。
看着他青面獠牙的面具,四喜公公坚定摇头。
面对如此一张脸,莫说是吃饭,就算坐着不动也是煎熬。
最后一杯酒饮尽,楚渊站起来时,觉得头有些重。
段白月将人一把接入怀中。
“叫四喜进来吧。”楚渊昏沉道。
“好。”段白月答应,却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一直抱着他。
楚渊闭上眼睛,眉头微微皱起。这么多年,他喝醉的次数屈指可数,是当真难受。
“好好照顾自己。”段白月拍拍他的背,“待出关之后,若西北之战仍未结束,我便去找你。”
颈侧传来微微湿意,楚渊睫毛有些颤抖。
段白月深吸一口气,挥手扫开房门。
“哎哟。”四喜公公赶忙跑进来。
“也不必煮醒酒汤,歇着就好。”段白月道,“雪幽只会让人醉一场,明早醒了便会没事。”
四喜公公点头称是,将楚渊扶回了卧房。
在被师父拉住之前,段白月果断关上了房门。
南摩邪蹲在地上继续吐瓜子壳,他自认卑鄙无耻了好几辈子,所以此番极为想不通,为何竟然能教出一个这么……有辱师门的徒弟。
也不知将来若是见着老王爷,是该放肆吹嘘还是痛哭流涕。
第二日一早,楚渊便与沈千帆一暗一明,先后离开了欢天寨。
几日后,段白月也带着赵五与花棠,率部回了西南王府。
南摩邪在路上买了无数糖人绣花扇子小铃铛,花花绿绿拉了能有一车。
段白月提醒:“单凭这些东西,想要收买瑶儿,只怕远远不够。”
南摩邪闻言顿时苦了脸。
段白月继续道:“若是再加上师父心爱的紫金蛊,或许能起些作用。”
南摩邪脸顿时拉得更长。
段白月翻身下马,弯腰进了马车。
赵五正与花棠一道在说话,见他进来,花棠道:“可要回避?”
段白月点头:“多谢姑娘。”
花棠笑笑,转身踏出马车。
“你打算何时放我回追影宫?”赵五不耐烦。
“瑶儿要回来了,你至少先在王府住一阵子。”段白月道。
赵五看着窗外不发一语。
段白月拍拍他的肩膀:“就算是想要成亲,也该将媳妇接回西南府,在外头流浪算什么样子。”
“追影宫不是外头!”赵五皱眉。
“我不想与你争论这些。”段白月摇头,“再说下月就是父亲祭日,你打算年年都在外头遥祝一杯酒?”
赵五语塞,闷了许久后道:“那过完年后,便放我走。”
“好。”段白月点头,“我答应你。”
车队一路回了西南王府,段白月又抽了两名护卫,将杜筝暗中送往大理——她本就是无辜女子,与其继续留在火坑,倒不如带走找个小村落,隐姓埋名重新过日子。幸而杜筝在欢天寨时原本就有个心上人,得了追影宫暗中相助,早就在大理置办好田产家业等她,后半生也不至于漂泊无依。
楚渊回到王城后没多久,西南便陷入战乱纷争。沈千帆身受重伤生死未卜,朝廷调拨大军征讨段白月,各地百姓都在说,战场上的军队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这回皇上怕是铁了心要收回西南。
不过段白月却并未参战。
段瑶气鼓鼓被接回来,还想着要找哥哥和师父闹,却没料到一回来就被告知,两人都在后山,已经待了快一个月。
“为何?”段瑶一愣,“为了躲我?”
赵五哭笑不得。
“段王似乎伤势颇重。”花棠解释,“南师父在替他疗伤。”
段瑶:“……”
“先回去歇着吧。”赵五拍拍他,“大哥说怕是会有人找你的麻烦,这段日子好好待在王府里头,别到处乱跑。”
段瑶蹲在地上愤愤揪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