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帆浴血厮杀,连双眼都赤红。
“将军还是早日降了得好。”刘恭在人群外,慢条斯理道,“如今这宫中,可都是老夫的人。”
沈千帆握牢剑柄,直取他面门而去。
不止是宫里乱,皇城里头也早已乱了套,叛军像是一夜之间从地底冒出来,想将所有与刘府做对的朝中大员都软禁俘虏,却被楚渊暗中布下的影卫截住,火光阵阵杀声四起,有胆大的百姓将门开个小缝听上一阵子,便又被自家媳妇拉住耳朵扯了回去,这热闹也要凑?
眼看沈千帆已有些力不从心,刘恭冷笑一声,转身大步朝御书房而去。
“刘大人想去哪里?”段白月策马立于前方,微微挑眉。
“西南王?”刘恭心里惊疑,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此,亦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是要助楚渊一臂之力,还是要来从自己手中分一杯羹。
“听说这里有热闹看,本王就来了。”段白月笑笑,“果然不虚此行。”
“西南王若是有条件,不妨直说。”刘恭道。
段白月问:“不管是何要求,刘大人都能答应?”
刘恭咬牙:“若西南王能助我成事,此后云贵所有省份,尽可割让。”
段白月摇头:“本王想要的,可不止这些。”
刘恭也没料到他胃口会如此之大,于是不满道:“西南王可要想清楚,我所能给出的条件已是前所未有,若是换成楚家人,只怕会连如今的西南十六州都想方设法收回去。”
“这点条件,也敢拿来吹嘘?”段白月失笑,“楚皇能给本王的,才叫前所未有。”
“楚渊答应给什么,老夫亦能答应。”刘恭狠下心。
“楚皇能给的,你怕是给不了。”段白月拔刀出鞘,“还是早些将命拿来,我也好拿去哄人开心。”
“放肆!”刘恭后退两步,“给我上!”
四周杀手一涌而上,段白月冷笑一声,手中刀锋划破风声,金石相撞间,带出无数嘶嘶火光。
另一头,段瑶大抵是因为没睡醒,因此下手也残暴了许多,将沈千帆丢到一旁后便开始漫天撒毒虫,一眨眼放倒一大片。
沈千帆:“……”
这场酣战一直持续到天明,楚军大获全胜,刘恭父子被五花大绑,以谋逆罪名投入狱中,其余叛军死伤无数,刘府一脉的朝中大员也被悉数控制。其余官员第二日战战兢兢来朝中议事,原先座无虚席的厅内,竟是空了大半。
“太傅大人,沈将军他没事吧?”刘大炯忧心忡忡——经此一劫后,他成了这朝中为数不多的刘家人。
太傅道:“刘大人尽可放心,耽误不了与令侄女的亲事。”
刘大人爱做媒,朝野上下都知道,此番百官听到后也笑出声,将昨夜变故带来的忧虑冲散不少。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德高望重的太傅大人,也没料到楚渊竟会早就料到这一天,在每人身边都安插了影卫保护。想到此处又难免庆幸,幸好没有一时糊涂做错过事。
沈千帆虽受了些伤,不过却也无性命之虞,多养几天就能好。段白月则是在第二日下午便告辞,说是要回西南。
“关于沙达,西南王怎么看?”沈千帆问。
“刘家倒了,应该也没人会去管他。”段白月道,“至于刘恭为何要找他进王城,古力又为何会惨死街头,这一切都与西南无关,在下插手多有不便,就交给将军审了。
“如西南王当日所言,西北怕是当真又要乱。”沈千帆忧心叹气。
段白月笑笑,与他告辞之后,便动身离开王城,一路策马往南面赶去。
整整过了十天,段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回西南的路?”
“自然不是。”段白月道。
段瑶震惊张开嘴,什么叫“自然不是”。
“谁说本王要去西南了?”段白月反问。
“你自己说的啊!”段瑶悲愤,前几日亲口说的。
段白月挑眉,没有一丝负罪感:“我们去千叶城。”
段瑶绝望:“为了看你那心上人?”
段白月策马扬鞭,一路疾驰滚滚。
段瑶很想嚎啕大哭,你幽会就幽会,为什么不能让我先回去。
琼花谷内,楚渊正躺在床上看书,叶瑾端了药进来,然后就想拔腿往外溜。
“小瑾。”楚渊叫住他。
“什么小瑾,小瑾是师父叫的!”叶瑾叉腰,“跟你说了,要叫我这位神医。”尊称懂不懂,有没有礼貌!
“好,这位神医。”楚渊笑着看他,“可否陪朕说会话?”
“还笑得出来。”叶瑾一屁股坐在床边,“一个皇上,混成这样。”
“要坐稳龙椅,总的付出些代价。”楚渊道,“朕不觉得委屈。”
你当然不觉得委屈啊!带着一大群人白吃白住白聊天,一文钱的银子都不用付,还顿顿要有肉!
叶瑾愤然地想,该委屈的那个人分明就该是我。
“听小厮说,明日这谷中有客人要来?”楚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