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确派了不少人过去,也是直到这回江陵府之战,简玉衡等武将才头一次知晓,原来圣上和王尚书手里竟然还捏着这样一支无所不能、所向披靡的朱雀军。
且这两年间,朱雀军一直都在扩充,开战前那段时间,朱雀军已经扩充至一万五千余人。
不论是圣上还是王尚书,提到朱雀军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两军交战之时,也正是他们主动请命,乔装打扮成了蜀国人,混迹在燕国军队当中,源源不断地给夏国提供军情。
为什么有他们,想要赢谈何容易?
可这么好的一支军队,却被燕国屠得只剩下一小半了。
不仅是简玉衡在痛心,萧瑾在得知朱雀军的死伤人数之后,更是痛心不已。
人死如灯灭,再说什么都没用的。他们是为国殉的身,从进去朱雀军之后就没过过一天轻松的日子,每日不是训练便是训练,来了战场不过半年,就丢掉了性命。
他的朱雀军,实在可叹。
好在每一名朱雀军都有记载,只要一查,便知道他们家住何方,家中情况如何。
眼下战事应当是结束了,得知燕国连夜渡江逃跑的时候,萧瑾便放下别的别的一切事物,让冯慨之牵头,补贴这回牺牲的将士们,更得补贴他枉死的朱雀军。
萧瑾交代冯慨之:“什么都可以节省,但是唯独这件事情不能节省,务必要保证笔银子是真送的家中。他们为了夏国流血又牺牲,切莫让体恤银被那些贪官污吏拿了去,寒了众将士的心。至于不曾有过伤亡的将士们,也需得给他们多添两月的俸银禄米,以示嘉奖,不能让他们白白出力这事儿也得多盯着,别让那起子小人沾手,毁了朝廷好容易立起来的名声。”
冯慨之这段时间不知见了多少因为战争而没了的将士,心里也正惋惜着,这会儿听到萧瑾再三交代,他有点不舒服了:“圣上以为户部都是吃干饭的?若是这些事儿他们做不好,那也不配当您的臣子了。”
萧瑾见他话都放在这儿了,也就不再强调。
反正冯慨之若是认真办一件事的话,还没有办不成的。
不过光给钱萧瑾觉得不够,于是又叫住了陈疏才:“你那瓷器厂可以再多开几家,茶园也可以多建几个,若是那个军户家中实在艰难,可以给他们一个差事,让他们过的体面一些。”
陈疏才立马应下:“您放心,这事儿微臣回京之后就立马去办,铁定办得漂亮又妥帖。”
他说要,又暗戳戳地看了看冯慨之,复又看了看萧瑾,道:“这将士们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可您的事情还没有安排呢。”
萧瑾不解:“我有什么事儿?”
冯慨之脱口而出:“可不就是您的婚事吗,如今该走得礼节都走完了,该是时候成亲了,如今又打赢了一场大仗,不管何时都是好日子,趁早将事情办了才好。”
萧瑾脸色都僵住了,疑惑地问:“这不一直在守城么,怎的礼节都走完了?”
冯慨之微微一笑:“朝中张丞相的人催的急,再说打仗也不影响礼节。”
总而言之,这场大婚是逃不掉的。
正好战事刚刚结束,朝廷也需要用一场举世瞩目的皇室婚礼,来抚平连月战事带来的创伤。
第206章 婚期 ◇
◎一月之后大婚◎
等到简玉衡他们回来之后, 冯慨之便找上了跟在林檀身后的薛仁。
他们是夏国的臣子,总不好这么直接跟林檀催婚,这也太难以启齿了。不过该走的礼节也都已经走完了, 确实没有往后拖的必要, 他们刚打赢了一场胜战,此时若能再结两国之好,便能凑得一个双喜临门来, 何乐不为呢?
冯慨之之前见过薛仁的妻子,那位当时站在他们未来皇后娘娘身边说亲的时候, 可是好说话极了,简直不像是楚国人,倒想个彻头彻尾的夏国人。两国的姻亲能这么快定下, 薛夫人厥功甚伟。
薛夫人实在太好说话,如今冯慨之便下意识地觉得薛仁应当也是一个好说话的, 毕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谁料等他表明来意之后,薛仁却虎目一瞪:
“刚打完了仗就要成亲,哪有这么赶的?”
“不赶, 一点儿也不赶。这战事虽然赢了, 可也打了小半年了, 眼下都已经快要开春,阳春时节最适合成婚。我们家圣上年纪也不小, 您家主上也早就过了及笄之年, 早就应该成婚了。”
话是这么么说的, 但是薛仁还是一肚子的不乐意。
这些夏国人实在太过鸡贼, 憋着一肚子的心眼儿, 若要按照平常的时候, 小半年哪能把这些礼节走完,况且这还是两国之间的联姻,也就是他们会算计,这才趁着战乱的时候把一切都安排妥当,让他们无话可说。
只怕礼节走完了这件事情,他们楚王殿下都还不知道呢!
大抵是瞧出了薛仁的意思,陈疏才揣着胳膊,凉凉地来了一句:“可不是我们着急,薛夫人也处处配合,瞧着比我们更着急。”
薛仁老脸一红。
他家那位夫人,确实是能干的出这样事的人。一天到晚的别的也不惦记,就惦记着主上什么时候成婚,人都惦记傻了,做出些傻事来也是意料之中的。
但是这也不是夏国人不要脸的理由!
冯慨之见他不开窍,于是忽然又来了一句:“不瞒将军,眼下这是两国结亲的最好时机。您想啊,楚王为什么会提出联姻,不就是楚国遇到了危机么,如今危机都已经解除了,燕国也是元气大伤,你猜猜,她往后还想不想成亲了,便是愿意成亲,又会拖到几时?拖个一年半载的,她不着急,我们圣上也不着急,你看到时候谁着急?”
薛仁想起自家夫人为了林檀不成婚,没日没夜的念叨,这才变了脸色。
最着急的,莫过于他们家夫人;最倒霉的,莫过于他。
但是直接答应,似乎又显得不体面,薛仁隔了好一会儿,才矜持地同他们二人道:“大人说的在理,待我稍后回去好生琢磨一番。”
“还望大人多多费心。”
薛仁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脚下生风地离开了。
陈疏才还抱着胳膊,心里却挺不服气,要不是他们家那个不争气的眼盲心瞎选错了人,哪里落到楚国人摘桃子?
摘了桃子还不珍惜,真以为自己多厉害似的?
他啧啧了两声,怪模怪样地看着冯慨之不舒服,冯慨之不客气地道:“你能不能别这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