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络啧了一声,瞪他一眼:“你这么想就大错特错,正是现在局势乱得很,你才更要找个人定下来,这样才有个牵盼,做事也才更稳妥一些。”说着,又拍拍他的肩,“这样吧,这几日我在京中,会帮你留意一下京城里未出阁的千金,争取给你挑出一个才貌双全的。”
聂劲哭笑不得,求救似地看向周青青和秦祯。
秦祯掩嘴轻咳了一声:“四妹,就算聂劲要成亲,好像也不该你插手吧?我和你嫂嫂还在呢!”
秦络不以为意地挥挥手:“你一个大男人对这些事知道个什么,嫂嫂又是南周来的,对咱们西京的女子不熟,这事还是交给我最稳妥。”
聂劲见执拗不过,只得抱拳道谢:“那就有劳公主费心了。”
秦络点头,得意朝自己哥哥眨了眨眼睛。
待秦络离开,聂劲才无奈朝秦祯和周青青二人有些无奈开口道:“王爷小姐,四公主那里,你们帮忙说说,我现在真是没心思成家。”
秦祯轻笑,看向他,随口问:“聂劲,你觉得秦络这个人怎么样?”
聂劲迟疑了下,道:“公主巾帼不让须眉,在下很佩服。”
秦祯笑着看向周青青,后者不以为意地撇撇嘴。
然而秦络还没来得及给聂劲挑选西京的名门千金。宫里就传来噩耗,皇上突然重疾。
秦祯连着两日早出晚归进宫,每次回来,都神色郁郁。显然秦珏的状况不佳。
直到第三天晚上,坐在屋子里等待秦祯的周青青,忽然听到远远有钟声传来。她还在疑惑中,旁边的米珠米玉,已经噗通跪在地上。
这是象征皇族成员逝世的丧钟。
周青青反应过来大惊失色。
皇上死了!那个他只见过几面的西秦皇上秦珏死了!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让她完全不能接受。
直到隔日早上,秦祯才回来。
一夜未眠的脸色,晦暗疲倦,何况那个死去的人是他胞兄。
周青青让丫鬟给他端来茶,安慰道:“王爷,节哀顺变。”
秦祯点点头,喝了口茶,叹气道:“皇兄还不到不惑之年。”
周青青看着他难过的样子,握着他的手没有出声。
秦祯默了片刻,又忧心忡忡道,“等办了皇兄丧事,还得举行太子登基礼。太子才十四岁,只怕我和秦络一时半会儿都脱不开身。”
周青青看向他:“你是担心北赵那边?”
秦祯点头:“皇上新逝,军心肯定受影响,将士都不会愿意远征。若是北赵攻南下,我们只能眼睁睁在远处看着。”他顿了顿,又道,“若是他们顺利,还能赢得修生养息的时间。”
周青青点头:“谁也料不到节骨眼上会出这种事。太子登基恐怕朝局会不□□稳,你专心安排朝堂上的事,其他再从长计议。”
秦祯苦笑:“也只能这样。”说着,神色一凛,“我就不信老天爷会一直站在冯潇那边。”
……
北赵睿王府。
仲春时节,庭院里的花草复生。冯潇依窗而立,看着那一株在风中摇曳的青草,脑子里浮现周青青的模样。
时而顾盼神采,时而冷漠愤恨。
他幽幽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睛。
“王爷,收到探子从西秦来的飞鸽传书。”
冯潇走上前,将侍卫手中的信拿过来启开。本来冷清的脸,慢慢勾起一丝笑容,到最后竟是轻笑出声。
他随手一挥,手中的信纸碎在空中:“真是天助我也!”
北赵十万大军早就集结燕赵边境,只等时机成熟,就挥兵而下。
此后半月,北**征,一路攻无不克,直逼金陵。坐在龙椅上的南周皇上,这才幡然醒悟,先前在北赵做质子的周珣跑回来跟他说的那些话,原来都是真的。
但大势已去,后悔已经来不及。只得发令关上城门,奋力抵抗。
带兵抵抗的主将陈大将军,浴血抗战两日,眼见城门要失手,赶紧将北赵十三岁的太子赵蝉捆着拎在城墙上喊话。
“北赵睿王殿下,你们的太子在此,若是不退兵,我们就先杀了他。”
懵懵懂懂的质子赵蝉,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北赵大军,又看到中间那个身着银色铠甲,一身英气的男人,忽然眼睛一亮大叫起来:“大哥,救我!”
冯潇在西秦十年,赵蝉与他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只见过两三回,其他皆是听母亲所说。但他想着这是自己的哥哥,自己又是北赵太子。虽然不明白当初母亲和大哥为何将他送来做质子,但他相信自己的哥哥不会置他的生命不顾。
冯潇骑在马背上,遥遥看过来,然后牵动辔绳,慢慢驱马来到大军最前方。
陈大将军看着这个远征而来的男人,没有丝毫风尘倦色,云淡风轻得不像是在面临战事。
他知道南周完了。
冯潇单手执辔,抬头看向城墙上的赵蝉,目光温柔,就像是一个疼爱他的长兄。
“太子,江山大业在前,赎大哥不能退兵。不过大哥一定打下这座金陵城,给你一个交代。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在别人手中的。”
陈大将军大惊失色,而冯潇已经一手拿起身后的弓,一手从箭筒中抽出一根箭。
弓拉满弦,箭掠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