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们各种说笑, 不仅仅是白悦悦问的那些,例如渤海王妃和江阳王妃来往密切, 频繁入宫探望太后,还有各处和宗室朝臣女眷来往。还和白悦悦说了这些日子里洛阳里的奇人趣事。
陈留王妃妙语如珠, 说的白悦悦笑得前俯后仰。
她笑够了, 到了开宴的时候, 白悦悦立即请各位王妃入宴。
这里不是洛阳宫,也没那么多的宫规,膳食摆上来都是热的。王妃们见状多少都松了口气。
天知道逢年过节入宫朝贺,参加宫宴,对她们来说来回的折腾,跪拜不用说,冬日里摆上来的膳食也是冷的。肉菜上都已经凝结了一层白花花的油脂,看一眼便道足了胃口。跟别说吃下去了,最后只能喝几杯酒胡乱应付过去。要不然吃一肚子的冷食,回去之后上吐下泻都要折腾上好几日。
王妃们互相看了一眼,眼底里都是庆幸。
皇后这儿的伙食出乎意料的不错,色香味俱全,比洛阳宫里的还要好上不少。
吃饱喝足之后,白悦悦和王妃们说笑了几句,就让女官将她们带到侧殿,好好休息一下。
王妃们和皇后平日里不冷不热,装出一副亲热姿态,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听到皇后让她们去侧殿休息的时候,不由得纷纷在心里松口气。
王妃们退下之后,白悦悦原本挺直的背往后一松,长长的吐出口气,“总算是走了。”
长御见状有些好笑,“殿下何必这样,殿下是君,王妃们是臣。”
白悦悦说起这个还是有点敛然,她不是元茂,哪怕到了现在都不习惯把别人当做臣子。
她靠在身后的隐囊上,“阿骥今日如何?”
孩子有百来个人照顾,一日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有人在身边照顾伺候。根本就不需要她操半点心,只等她想起来的时候,问一句。
“皇子今日一切安好。”长御道。
皇后身边人都知道皇长子的重要,哪怕皇后没有发话,所有人都盯着。
白悦悦点点头。
她起身站起来,双手撑在后腰上左右来回扭了几回腰,“安排地方让王妃们过夜。今日夜里陛下怕是要和诸王们喝个伶仃大醉,不会让诸王们出宫。”
长御道是。
出乎她意料,元茂在戌时之前就回来了,白悦悦听到宫人禀告,回头一看见着元茂进来。
“今日不和二郎他们不醉不归?我还以为你和他们已经有段日子不见了,这会见着了,一高兴会多喝几杯。”
元茂有些好笑,他自己把身上的外袍换了,坐到她身边,“二郎他们这次在长安少说要留到开春去了。时日有的是,明日后日乃至这个月,我都能留他们。至于喝酒就算了。”
元茂摇摇头,“经过漠北那么一遭,我也知道我自己不是什么金刚不坏之身。哪里还敢放肆饮酒。”
他这会惜命的很,他有很多要做的事,还有妻儿。不管哪个,都需要他有这条命去做。要不然,那便是留母子在群狼环伺之中。
宫廷的残酷,他自己再清楚不过,宗室和太后各怀心思,对孩子想着的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筹码,对她那便是会冰冷的算计。
他就是死,都是死不瞑目。
酒水他只是沾了沾唇就放下了,然后和他们说朝堂和宫里的事。
“我舍不得你。”
元茂突然道,手掌隔着层层衣衫抚上了她的手臂,来回缱绻的抚摸。最后覆在她的手掌上。
原本被他覆住的手,突然翻转过来,和他交握住手掌。
“我今日从几个王妃口里听到江阳王和渤海王的事儿。”
白悦悦说着歪了歪头,她满脸好奇,“这俩也好的太过了。又不是一个父母生的兄弟。难道格外投缘?”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想要做什么,哪怕嘴巴上不说,也会有些许风声出来。
这两人和太后关系亲密,又互相搅和在一起,要说没什么用心都没人相信。
还没等元茂说话,白悦悦又道,“罢了,现在动手的话。还不是时候。毕竟这俩现如今就算查,恐怕也不一定能拿到什么板上钉钉的实据。”
“恐怕正好留着抓鱼。就是有风险。”
白悦悦看着他,“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喜欢用阳谋,但是其他人却不一定会。尤其是什么管用就用什么,哪怕是极其下三滥的招数也无所谓。只要能达到目的,所谓的声名根本不重要。”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似的,还讲究个什么光明正大,什么下贱招数什么管用用什么。只要有用,他们都会用。”
元茂静静听着,过了小会,他压低声音道,“我知道的。”
他曾经见过宫中帝王在谋划夺权,明明已经布局好,结果最后被对手的一杯毒酒给弄死了。原先他留下的那些布局,随着他的死彻底的化为乌有。
白悦悦才不和元茂一样,她某种程度和太后也像,要是被逼急了,恐怕会一记大棒直接抡人脸上去。至于怎么收场,等到时候再说。
“我都想好了。我们不可能在长安这么长久的住下去。回宫又必须带上阿骥。而太后那边,占着祖母的名分,想要太后完全触碰不到,也不可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日日防备,也比不过心怀叵测。”
白悦悦看他,“那你不怕……”
不怕他们给他来个什么坏招数么。她可不信这三个里头有谁是君子的。说难听点,但凡这三个有半个人是君子,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天下做什么事都有风险。”
元茂笑道,“我身边的人从我当政开始,就已经全数换掉了。到了今日,也已经和当年完全不同。再说,前怕狼后怕虎,做不成什么事。”
白悦悦被他这话噎得差点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