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以后不要这样了。”
白悦悦主动拉住他的手,“平常人可经不起陛下这么一通吓的。把他们吓坏了,之后怕就没有人来给陛下举荐了。”
元茂脸上露出笑,“孩子心性。只要天下人还有一份追逐名利的心,就不会少人举荐。”
“可是陛下发怒的时候真的好吓人。”
元茂看过去,见她脸上满是心有余悸,“朕并不是胡乱发火的人。”
这是真的,他的确时常控制自己的脾性,除非事态严重,或者对方实在过分。要不然他都是压制自己的脾气。
元茂知道自己的脾性里带着先祖们的暴烈,不管不顾仍由发作骨子里的那股嗜血本性,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但是陛下一发怒就好可怕。”
白悦悦看他,“反正是吓到我了。”
“朕无心的。”元茂解释。
他不用辇,就和她这么在宫道上走着,“朕答应你,朕以后不会对你发火。”
白悦悦心里不信,她伸出手指,“那咱们拉钩,谁要是说话不算话了,谁就是小狗。”
以后说他狗男人,那就光明正大了。
元茂有些好笑,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和她拉了手指。
皇后的病情过了小半月之后,有了不错的改善。
原本都是些棘手的毛病,太医署里的医正都只能让病症不发出来,想要完全根治都一时半会拿不出什么确切的办法。
没想到一个名不经传的道人进去,倒是把皇后治得颇有些起色了。
天子因此大喜,还宴请了朝臣。
渤海王从宫里回府里,天上都已经黑了。渤海王妃在门口等着他,见他回来,和几个婢女把他给往回抬,到了屋子里,王妃就把接下来的事交给了符桃儿。
王妃出身大族,做不习惯伺候人的事。尤其渤海王浑身上下都是难闻的酒味,渤海王妃嗅觉灵敏,闻着那股味道就忍不住想吐。干脆就让符桃儿过来服侍。
符桃儿做事细心周到仔细,这种照顾人的事交给她,最是合适。
渤海王才入大门没多久,符桃儿这边就知道他回来了。她这个人长袖善舞,善于交际,在王府里的这段时日,结交了不少婢女宦官。这些人和她交好,有时候见到什么,顺便就告诉她了。
符桃儿过来送走了王妃就开始照顾渤海王,她把渤海王沾染了酒气的外袍和中单脱下来,又从婢女手里接过热水泡过的帕子,给他擦拭身体。
这些活儿费时费力,而且若是渤海王心里稍稍有些不顺,就是要被责打的。
符桃儿把这事全数揽了过去,婢女们求之不得。根本无人和她抢。
渤海王睁开眼,见到面前的那张芙蓉面,一手攥住她的手腕拉过来,符桃儿就一头靠在了他的身上。
他屏退了室内其他的婢女,在她腰臀上掐了两把,乐呵呵想皇帝怕不是没见过怀里的这个尤物,所以才让他捡了这么一个便宜。
“你在宫里见过天子么?”
符桃儿低声说见过。
“今日陛下为了皇后病情好转,在宫里宴请了宗室。”渤海王说起来都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平日里除了逢年过节,也没见天子有这个闲情逸致。如今为了皇后倒是摆上了。”
符桃儿听到渤海王提起皇后的名头,忍不住咬住后槽牙,抵住那股汹涌的恨意。
她这段日子不停地想起她在大狱里受过的刑,还有那没有挨过杖刑死掉的王钟儿。
她在宫里也是和在王府这般,卑躬屈膝,百般谋算。但是结果却不一样。
若是那日皇后没有来,她不必出宫,王钟儿也不会死。
符桃儿在一旁,“人都说天子英明神武,可是妾觉得,大王才是这世上当之无愧的英雄人物。”
这话到了外面是要被人拿来大做文章的,但这会儿屋子里头除了两个人之外,别的人一个都没有,他不但不害怕,反而听得满心的舒服。
“天子这段时日,越来越不像话了。”
宫里黄汤灌多了,人也有些飘飘然。
“上回从山东带回来个田舍郎,宠信的和什么似的,看天子的意思是要重用。别人那么多出身大族的,他不用。偏偏弄个田舍郎。”
“寒了多少人的心。”
符桃儿听着,她轻声道,“妾的几个兄长如今在南安公门下,一直郁郁不得志。兄长们虽然默默无闻,但是还有些志向,若是能服侍大王,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原本还头疼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好,后来觉得对男人,还是在他心情最好的时候直接开口最好。
“你兄长在南安公那里?”渤海王问。
符桃儿点头。
“他们如今都是南安公的门客。”
所谓门客不过是奴婢换个名头而已,太后当初这般处置,她没有办法,现在有了机会,她必须动手。
“好。”渤海王如今正宠爱她,再说也不是什么多费劲的事,让人去和南安公说说就差不多了。
符桃儿依偎在他怀里,“大王对妾真好。”
她看他,“妾前几日跟着王妃去江阳王府上,听江阳王妃的口吻,对宫里有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