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元茂并没有因为长秋殿里她去的比较少,就给她空出一块地。真的是见缝插针,安排的密不透风。
这时候长秋卿已经把话都说完了,恭谨的伫立在原地,等着她发话。
皇后和太后的属官,如今都是用内官了。而不是和汉魏一样用正儿八经的男人。
她一手撑着头,上下打量面前的内官。
长秋卿和往常一样向皇后禀报事务,皇后年少,但是对这些事也不是完全放手给他们去办,有时刨根究底能让他们在冬日里都能出一身冷汗。
感觉到皇后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长秋卿不由的低了头,“臣谨听殿下吩咐。”
白悦悦闻言又上下打量他了小会,她倒也想过在元茂的身边安插眼线,至少有个风吹草动,她一早就知道,不过后来想了想,还是暂时按捺了下来。
能混到帝后身边的人,不管中官还是女官,基本上都是人精。除非真正的坐到了高位上,否则想要用那些施加小恩小惠的手段,让他们感激涕零,简直痴人说梦。
除非她皇后位置已经彻底坐稳,并且也有自己延伸到外朝的势力,要不然这些个比鬼都还要精明的家伙,是不可能冒险给她做事的。
“这事办的不好,”白悦悦把手边的一卷卷轴递过去,“我都没怎么有支出,绝大多数花销都是陛下那里支应,账目不对。”
她看了一眼手下的长御另外一面的中官,“给我一笔笔的对。”
中官闻言,顿时眉开眼笑,恭谨道了一声是。
长秋卿是元茂认命的,她现在心里烦闷,一肚子火就冲着他来了。
外面中黄门进来,跪伏于地,说是天子请皇后过去。
白悦悦听了半晌没有动静,跪伏在地上的中黄门不由得微微抬头。
御座上的皇后一手支着额头,脸上是再明显不过的不耐烦。
“陛下叫我过去是有什么事?”
“这……臣不知。”
“不知?”白悦悦支着额头,“那我不去了。”
一时中黄门险些趴在地上,-以往他也没有见过皇后不应召,今日听着皇后这话里就是一团的火气。
这是发什么火了。明明今日也没有听到半点帝后闹不和的风声。怎么皇后突然间就成这样了。
“殿下。”
中黄门强撑着一口气,才让自己嗓音别当着这么一殿人的面变调。
“兴许是陛下有什么惊喜给殿下。”
拿君臣那套压,对别人奏效,但是对皇后怕不是反着来。
中黄门斟酌着语句,努力的引起皇后的兴趣,“今日臣见到中书令的公子进宫,说是向陛下进献什么。可能陛下见李郎君带来的什么有趣东西,所以特意请殿下过去。”
皇后在上听了,没有太大的动静。
中黄门偷偷抬头,和皇后的双目正好对上,吓得浑身上下一激灵。
“陛下正等着殿下呢。”中黄门又道,“等不着皇后,又不知道陛下要坐上多久。殿下应当会心疼陛下吧?”
她才不心疼!
坐一坐还能把元茂怎么地了!
她没动静,也没有回中黄门的话。
过了小会,长御进来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说是罗氏两日后入宫觐见。
罗氏这个时候进宫,应该是让她去办的事有进展了。
白悦悦的心情有了些许好转,但是依然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
过了一盏茶的时辰,又有中官来相请,“陛下说,皇后再不去,华林园的芍药都要落了。”
现在不到撕破脸的时候,她也要见好就收。她起身上了行辇就走。
元茂不在太华殿,而在华林园。
她到了清凉殿,见着元茂一身常服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坐在一块。脸上带笑,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皇后来了。”
元茂听到身旁人禀报,他笑看向白悦悦。
老道起身手指掐诀对白悦悦一礼。
老道和寺庙里那些肥头大耳的和尚看起来要更有世外高人的做派。
白悦悦颔首还礼,元茂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皇后自小落下的病,现在虽然有医官调理,但还是病根未除,还请道长诊治诊治。”
元茂此刻没有半点天子的架子,言语行动间,和普通的给自己妻子求医的男人没太多区别。
老道口里道了一声冒犯,抬头看了一眼白悦悦。他看了她的脸色,又仔细诊脉,“殿下癸水每月准日么?”
白悦悦有些羞敛,她看了一眼元茂,元茂轻咳了声。
“不准时。”白悦悦道,“有时早,有时晚。而且每次要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