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翻译一下, 就是:原本她在自己的地盘上待得好好的, 结果猛地听说有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魔修在到处找人打架。颜采最先还不以为意, 但到后面,一个个和她共同称霸云州的魔君被敖宙打得满地找牙,轻则境界有损,重则就此陨落。颜采终于意识到,事情好像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简单。
尤其是算起数量,她猛地发觉,整个云州剩下的魔君都寥寥无几。
眼看马上就要轮到自己,她咬咬牙,干脆在敖宙找上门来之前先一步出击,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爱上敖宙,甘愿为他驱使的蠢女人,这才躲过一劫。
但她甘心吗?
当然不甘!
颜采要是缺男人,只要放出风声,就有的是修士主动上前,争相当她的男宠。
她出手大方,又不像其他魔君那样以把人玩儿死为乐。哪怕被她采补成骷髅,也只是一时受损。后面颜采给出来的东西,足以把前面的伤势弥补。
可现在呢?为了活命,她竟然要在一个男人——雄龙面前卑躬屈膝,生怕敖宙一个不高兴,就捏死自己!
颜采恨得咬牙,面儿上却丝毫不显,还在柔柔地说:“可惜自那以后,尊者便再寻不到对手。若是那凡夫俗子,恐怕已欢喜得不知怎样才好。妾却知道,尊者的心思不同。”
随着她的话音,敖宙的目光一点点转来,落在颜采身上。
他听颜采说:“妾愿为尊者分忧。”
敖宙哼笑一声:“哦?你要与我斗法?”
讲话的时候,视线还从颜采身上扫过。
倒是不带有什么暧昧,更多是一种对颜采实力的端详。
明明一言不发,颜采却仿佛已经听到敖宙的声音,正是在说:这副模样,能受得了我一击吗?
“……”
颜采咬牙。
若她有一头短发,这会儿头发恐怕已经被敖宙气得根根竖起。但她毕竟是样貌娇美的女郎,一头青丝被挽成妩媚的发髻。到了此刻,也能露出和前面一般无二的柔顺笑容。
颜采说:“自然不是。尊者之能,哪里是我能比拟的?”
说着,话音一顿,生怕敖宙再联想到什么不该有的画面,她迅速转入下一个话头:“尊者可有听说过鄞州?”
敖宙:“鄞州?不过一偏远荒地,你莫非要说,其中有哪个魔修实力不错?”
颜采听着他漫不经心的语气,知道此时此刻,敖宙并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但对方能听下去,对她而言,已经是不错的结果。
只见颜采微微一笑,娓娓道来:“此事还要从‘万魔宴’说起。
“所谓‘万魔宴’,名义上说,是诸魔相聚一堂、共较修为的场所。可实际上,多是修为不高,却因各种缘由称霸一方的魔君来办,只为与我等大魔增加联系,算得上一重讨好。
“因此,云州办得少,一些‘偏远荒地’办得倒是多。
“两年前,妾与云州诸魔一起收到了鄞州万魔宴的邀请。”沉思片刻,“那地方,仿佛是叫稷山……”
“稷山?”敖宙眼睛微微眯起。
颜采听出他话音不对,心头微动,柔声说:“尊者莫非是想到了什么?”等待一息,没有得到回应。
颜采略有失望,语气倒是半点都听不出来的。
她继续往下讲话,说:“往前些年,占了稷山的,是一名叫‘菩娑’的小魔。他仿佛是一名妖修,修为……至多金仙境,也或许是散仙境。
“那会儿我们都已经出发赴宴了,偏偏听到鄞州传出的消息。说菩娑被人斩杀,又不光是他,原本打上门去,想占下那片地盘的另一个魔修也没了。
“我说此人,尊者许是没什么印象。但他的师父,名唤‘净血’。”
“净血?”敖宙想了想,从思绪深处扒拉出一个身影。
颜采听出来,他的确知道净血。她松一口气,再往下说。
中心思想,是净血老人的修为与自己相差无几。到了稷山,却连逃走都做不到。
这足以见得,后面真正占据那片地界的人,修为一定高于她。
“不光如此。”她极力渲染,“听闻这个消息时,妾着实惊讶,还派人前去打探状况。后来一队人马只回来了一个,与妾说,他们得罪了稷山之主。对方半点不看妾的面子,竟是直接将人杀了,可见不把妾放在眼中。
“尊者如今遍寻不得敌手,妾思来想去,记起这么个人物。
“要论修为,他定是比不上尊者。但既比妾强上许多,想来总能让尊者觉出几分趣味……”
话音慢慢落下,颜采低着头,还是那副柔顺模样。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番动作,真正目的是不让敖宙看出自己的表情。
她厌恶稷山新主,觉得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太过恶劣。又忌惮对方,认为能杀了净血的人,一定有些真才实干。双方又离得远,自己没必要为了争一口气,反倒让几身陷入麻烦。
同时,对敖宙,她也是惧怕与恶感夹杂。
表面上,颜采臣服于敖宙。实际中,她每时每刻都在考虑,自己要怎么从敖宙手底下挣脱。
一来二去,一个借刀杀人的计划出现了。
运气好一点,鄞州那人修为果真超过敖宙,自然千好万好。
双方已经相安无事了很长一段时间,想来敖宙也不会大张旗鼓说是她把他推过去的。这么一来,敖宙一死,两边自然还能继续相安无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