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听着,沉默须臾,含混说:“最后还是没有报。”
白争流先是皱眉,随后反应过来:“哦,是你们……”
护卫默认了。的确是他们阻止了顾家,原因也摆在那里。九王爷一旦出事,他们可都全部要跟着出事!若是他们只有孤家寡人,那还好说。可能跟在傅铭身边的,哪一个不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苗子?他们背后还有父母、妻儿,甚至整个家族。
事情就这么耽搁下来。最先的说法是“我们先找着,后面实在没有音讯,再报官也不迟”。到后面,就成了“九王爷刚刚失踪的时候你们没有报官,如今再报,莫非是真不想要命了”。
时间越拖越长。护卫们四处找寻消息,想要找出傅铭、顾邈。期间,还有擅长书法的一个护卫一直模仿着傅铭的字迹,往京城去信,给皇帝报平安。
从去岁找到今岁。听说武林大会又要召开,护卫们商议之后,认为可以过来瞧瞧。虽然过去几个月的状况已经说明,“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九王爷”的“规律”已经失效。但是,万一呢。
意料之中的,没有找到傅铭。意料之外的,遇到了白争流。
白争流看他这副态度,眉头皱得更深。
他想说护卫们不该这么做。但是,想到悬在这群人脖子上的铡刀,白争流又有些说不出口。
他只能和缓了语气,说:“你们想得倒也没错。傅铭就是喜爱热闹的性子,武林大会这等盛事,他只要听说了,就不可能不来参加。”
护卫手握成拳,说:“可是——”
白争流说:“除非,他没有听说。”
护卫一怔。
白争流又说:“没有听说,也有几个可能。”
最简单的,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但傅铭已经死了。死人当然不会再听闻外间消息……唔,以现在的状况来看,也不能这么肯定。
也有一种可能,是傅铭还活着。这么一来,问题兴许比前者还要严重。
这些念头在白争流脑海中转了一圈。他没再考虑自己与傅铭从前的关系,只把当前场面看做一次简单的对自己的求助。而在所有思绪之后,他问出一句:“你之前说,是顾邈安排你们各自离去?”
护卫脸色发白地点头。
白争流淡淡说:“那事情一定与他有关。”
护卫:“可他为什么——”
白争流说:“于此人,我也不算十分了解。”说着,又朝梅映寒看了一眼。
梅映寒原先是与他一样皱眉。察觉到白争流的目光,他怔忡片刻,再无奈说:“我原先以为还算了解他。可去年那件事后,我觉得,可能并非如此。”
白争流同情地“哦”了一声。梅映寒叹一口气,没就着护卫的话往下,去深究顾邈把所有人打发走的原因,而是提起:“不管怎么说,顾邈主动炮制出了只留他与傅铭二人的局面。他一定是想做点什么,而他做的事情,有两边人有可能知道。”
护卫打起精神:“您说!”
梅映寒:“他骗走你们,是在何处?”
护卫:“安城。”
梅映寒颔首:“他家则在姚州城。这两个地方,还要再查一遍。”
护卫皱眉,“可是,我们从前……”
梅映寒说:“那你可有更好的办法?”
护卫一怔,随后摇头。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白争流会与护卫一同东去,只是在选安城和姚州城中的哪个当目的地上,还要额外计较。
抱着这样的念头,白争流朝梅映寒告辞,还遗憾说:“不能与梅兄同去天山了。”
梅映寒安慰他:“以后总有机会。你与常护卫先等在这里,我去与师叔、师弟妹他们说一声。”
白争流没听明白:“说一声?说什么?”
梅映寒一样没听明白:“自然是说,你我要往江南去。”一顿,终于恍然。
再看白争流时,梅映寒眼里多了隐约的控诉。
他不是一个脾气暴烈的人。此刻虽说是在“控诉”,可那眼神当中,只有一丝委屈,像是在说“白兄,你莫非真的一点都没考虑我”,却没有半点指责。
白争流被他看得赧然,低声解释:“我原先想着,你总要去见一见你师父。”
梅映寒洒脱,说:“我再回去,他也总是在闭关。无妨,我与你同去。”
听着这话,白争流微微一笑,神色明亮不少:“好!我便在这里等着。”
两人讲定,梅映寒离开。
他走以后,护卫对白争流说:“还未对白大侠道一句‘恭喜’。”
恭喜什么?白争流又听不明白了。而且,面对护卫时,他显然没有对梅映寒的“心有灵犀”。此刻看对方半晌,也不似之前,脑子里直接冒出答案。
在白争流充满探知欲的眼神中,护卫:“白大侠与梅大侠的确般配。”
虽然傅铭才是他的主子,但一来傅铭与白大侠都是过去式了,说这话,也不算得罪王爷。二来,眼下要找傅铭,还要仰仗白争流与梅映寒。九王爷就算在意,也且忍着吧。
护卫抱着这样的想法开口。白争流听着,觉得这话很是奇怪。但想一想,前面玉涵几人也说过类似的话,兴许护卫只是用错词。
他说:“是呢。与梅兄在一起,最是舒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