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苍狼只好牵了马,二人一路向西,赶往马邑城。而此时,晋阳城中,姜散宜也接到消息,他很意外:“你是说,袁戏、诸葛锦他们在中秋宫宴之后,突然一言不发离开晋阳,返回驻地了?”
巡防营的人说:“正是。”
姜散宜说:“这倒奇怪了,陛下可有谕令?”
那人道:“并没有,几位将军都是匆匆出城,也未留下什么口信。”
姜散宜皱了眉,当天就向自己的长子姜齐发了书信,要他打听情况。虽然姜齐在俞地,但是手下兵士之间,难免有许多曾经并肩作战的同袍。要打听一点事,也不是不能的。
姜散宜忙着打听,慕容炎自然也不是一无所知。他问薜东亭:“这真是很有意思,他们就算是要走,何至于深夜出城而去?”
薜东亭不敢答话,旁边王允昭笑着说:“也许是有紧急军情,将军们匆匆返回,也是情有可原。”
慕容炎说:“紧急军情?紧急到连派人支会孤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王允昭也不敢说话了。
慕容炎说:“端木伤。”端木伤自暗处出现,跪在他面前。慕容炎说:“去查一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端木伤应了一声,慕容炎又说:“去一趟南清宫。这军中的动静,恐怕还是她清楚。”
南清宫里,然而左苍狼并不在宫里。慕容炎看着薇薇和芝彤,说:“如今这晋阳城,还有什么事,是孤能知道的?”
王允昭赶紧问:“将军去了哪里,你倒是说话啊!”
薇薇低下头,许久说:“将军只是说,她要前往马邑城一趟。并不知所为何事。”
慕容炎说:“马邑城?”随后,端木伤进来,禀报道:“陛下,微臣查到,天还未亮,左苍狼就跟定国公策马出城去了。是向西而行。”
慕容炎沉吟片刻,说:“她跟温行野一起去马邑城?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温府其他人还在吗?”
端木伤说:“回陛下,其他人均在。”
慕容炎点头:“牢牢监视温府,不许任何人擅自出入。”
端木伤抱拳:“是。”
等他离开,慕容炎方看向王允昭,说:“传周信回来。”
王允昭心中暗惊,正要传令,只听有人禀报:“陛下,姜散宜姜大人求见。”
慕容炎眸色如漆,说:“让他进来。”
姜散宜进来,看到慕容炎面沉如水,立刻低下头,道:“陛下,微臣听说将军们匆匆赶回驻地,可是西靖又有异动了?”
慕容炎说:“姜大人消息倒是灵通。”姜散宜猜不透他这句话的意思,慕容炎又说:“你消息既然如此灵通,总不会不知道还有人也跟着出城去了吧?”
姜散宜有些尴尬,知道慕容炎已经看破他前来的用意,轻咳了一声,说:“微臣只是不解,若是真有异动,朝中也好准备军资。”
慕容炎又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那就准备吧。”
门口,王允昭欲言又止。如今袁戏等人只是出城,尚不知何事。但是无论如何,只要慕容炎备战,他们定然心虚。此战……说不定势在必行了。但他终于还是不敢多说。
此时的慕容炎,谁说错一句,只怕真的会丢了性命。
左苍狼跟温行野一路前行,一路餐风宿露,然而两个人毕竟都体力有限,肯定是追不上袁戏等人了。好不容易过了小蓟城,温行野问:“我们直接进宿邺城?”
左苍狼说:“袁戏现在应该不在城中。”
温行野吃惊:“他不在城中,能在哪里?”
左苍狼说:“他畏惧慕容炎,未必敢直接在城中屯兵而待。现在应该会布下伏兵。”
温行野叹了一口气,说:“你觉得,他会在哪里设伏?”
左苍狼说:“宿邺城外有一康华县,县外有斜谷临近白狼河,若是大军前来,必过此处。该处非常适合伏兵。如果我没猜错,他会在那里。”
温行野突然有些感兴趣,说:“你对这里地势倒是了解。如果这次,你是前来平叛,可有破敌之策?”
左苍狼看了他一眼,说:“我曾经在那里,吓退过任旋,自然知道。不过那里其实是个险地。”
温行野说:“什么?”
左苍狼指指白狼河,说:“他伏兵,只能伏在斜谷两侧。但是那里地势太低,如果敌人派出三百甲士,掘开白狼河,引水至此……”
温行野脸上的表情慢慢凝固,说:“可是如果这样的话,整个康华县岂不是都要成为一片汪洋吗?”
左苍狼说:“如果是他亲临的话,大约不会在乎这些吧?”
温行野终于叹息,说:“左苍狼,也许你是对的吧。”单凭袁戏等人,无论是如今的兵力,还是智计、狠辣,都不及慕容炎。他们起兵,怎么会有胜算?
二人一路行至康华县外的斜谷前,温行野说:“爬上山去?”
左苍狼摇头:“山上路险,马不能行。以你我体力,要上去本就不易。何况野草没人迹,如果被他们发现,先行放箭,反倒凶险。”
温行野说:“难道我们直接走到陷井中去?”
左苍狼说:“嗯。”温行野盯着她看,左苍狼笑,说:“怕了?”
温行野伸出手,说:“扶我上马。”
突然的,便如今又回到少年时。
两人双骑一路前行,很快看见了斜谷的入口。温行野说:“不知道他们哨探尽职于否。如果袁戏所在的地方太远,根本看不见我们,只怕是会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