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野抢了两步正打算跟上去提她把衣裳披上,哪里想到裴九真如此心急,一溜烟,人已经跑没影了。
花鸟皆已歇下的祭酒岭王宫便在小公主裴九真这一路小跑中皆醒了过来。
碎灵闪着微弱的金黄光芒,纷纷从花草中飞扬而上。
在王宫巡视的飞鱼卫所见就是他们的小公主裴九真一袭素白衣裳划破祭酒岭浓墨般的夜色,而她身后飞扬而起的闪烁碎灵便如她的听命于她的精灵,纷纷扬扬,追随她的脚步穿过大半个王宫,成为祭酒岭百年难得一见的如画仙境。
刹那间王宫每一个回廊都亮起灯火。
裴九真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到了裴少正的寝殿,夜叩殿门:“大哥哥。”
殿中伺候之人看清来人是裴九真,不等请示裴少正便已经将门打开。
在祭酒岭裴九真享尽所有特权,她可以自由出入祭酒岭的每一个地方,无论什么时间。
裴少正睡的浅,一听是裴九真的声音,忙披上大氅迎来。
顷刻间,殿内灯火通明。
见到裴少正的时候,裴九真还微微喘着气儿,一张小脸也因为一路小跑而微微发红,额角碎发也被微风吹得凌乱,随意散在两侧。
裴少正低头看见她一双雪白的小脚丫就这么光溜溜的踩在地上,身上还只穿着单薄衣裳,忙解下大氅披在裴九真身上,转头吩咐侍女:“快拿鞋来。”
裴九真的纤纤素手搭裴少正手臂上:“大哥哥,不急,九真有话要说。”
话音才落,侍女已经拿来一双绣鞋帮九真穿上。
那之后侍女们便都退了下去。
裴少正问她:“可是做噩梦了?”
裴九真摇了摇头,正要言语,裴少禹已经推门进来:“你这丫头,大半夜的就这么跑出来了?也不怕着凉!”
“二哥哥。”
裴少禹道:“他们都说你做噩梦了,我过来瞧瞧。”
裴九真摇头:“幽谷剑在九幽。”
裴少禹和裴少正相视一怔:“剑灵入梦了?”
裴九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只说:“刚刚我在梦里看见幽谷剑在九幽,明日我们便出发去九幽。”
裴少正和裴少禹同时开口:“九幽?”
如今九幽在青白的势力范围之下,若是让青白知道裴九真要去九幽,新仇旧恨,难保青白不暗中阻挠。
此事怕是会越发棘手。
裴少禹和裴少正沉默着,没有轻易开口。
裴九真知道他们担心什么,她道:“寻找幽谷剑已经迫在眉睫,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去一趟的,况且此行我们已经决定低调行事,青白他未必会发现。退一步说,只要我们尽早动身,即便他发现又如何?届时或许我们都已经离开九幽了。”
裴少正沉凝片刻,他很难不认同九真所言有理,此事宜早不宜迟,若拖久了,难免夜长梦多,横生变故。
裴少正终于松口:“好,明日你们就出发。”
翌日一早,裴九真才起,彩儿来报说是邱景之想见她,于是裴九真便让人先招待邱景之在偏殿坐一会儿。
裴九真梳洗一番后来到偏殿:“景之。”
对于邱景之,她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一方面她和邱景之毕竟是青梅竹马的交情,而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防着话本里的结局再次上演。
邱景之:“九九,我听说你昨夜做噩梦了,今日感觉如何?”
裴九真客气道:“多谢关心,我很好。”
邱景之眸光一暗,不免失落。
他和九真什么时候生疏到了这个地步,无论他说什么都要斟酌拿捏分寸,而她对他也客气得仿佛他是萍水相逢的朋友。
明明过去她也是会在他面前肆无忌惮说笑,捉弄他,而他也从不反感九九这些小闹剧。
邱景之默了默:“九九,这几日我认真想过。我对程姑娘绝非你以为的那种感情,我只想报答她,别无他想。如今程姑娘的伤已经无大碍,她想过两日就回去,只是眼下邪灵扰世,她一个姑娘家独自上路总归不安全,所以我答应送她一程。你在祭酒岭等着我,等我回来,我陪你一起修补炉鼎,然后我们好好聊一聊我们之间的事。”
昨日裴少正为炉鼎之事罚裴九真紧闭的事,他今早回到祭酒岭之后也听说了。
裴九真爽快答应他:“好。你欠程姑娘人情,自然是要还的。等你回来,我一定会和你好好聊聊。”
在回答邱景之以前,裴九真心里是有过片刻挣扎的,她犹豫过是否要告诉邱景之她要出远门的事,但犹豫之后,她还是觉得这事暂时不与邱景之提起比较好。
她虽知道此事无法长时间瞒着邱景之,但能瞒一时便是一时。
至少多瞒他一天,她便多一分的胜算。
从明华院出来,邱景之改道去找云若谷。
彼时云若谷正在院中用灵力浇灌那些白兰花。
邱景之远远走来,径自在院中的石桌坐下饮茶,凭他二人的熟稔程度,云若谷也不会刻意招呼他,仍自顾自忙着。
只见云若谷掌心不断有灵泉涌出流向满园的白兰花。
邱景之酸呼呼道:“知道你修为高,可用灵力养花草。可是如此普通的白兰花也用得上以灵力浇灌?你是不是太不珍惜自己的灵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