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淡然不知所措,只好抱着侥幸的心理怀疑所有的事都是欧阳简编出来挑拨他与欧阳维的谎话。
既然欧阳维咬定吴梅景会来,那她不妨再等上几天,要是师父出现,只当她蠢,受了欧阳简的蒙骗,如果吴梅景不出现,她也要等他亲口承认才相信。
这么想着,握匕首的手就松了,欧阳维趁势将凶器插回靴子里,抱着她,抚摸她的头发肩膀。
“淡然,以后不要拿刀子对着我,玩笑打闹也不成,这不是比剑你懂不懂?”
岳淡然不说话。
欧阳维的语气愈发局促,“回答我。”
岳淡然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尴尬大于无措,不知该拿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他。
一个不知是不是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
她的爱人。
除了在心里求告一切都是欧阳简的妄言,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望着她空洞凄凉的眼神,心痛的要命。
铺天盖地吞噬一切的吻,他的唇咬住她的,像撕咬猎物一般见了血才满足,强势的侵入,翻搅吮吸,故意想让她难受让她痛,好像是在报复她不久之前的横刀相向。
她突然很想哭,心里面充斥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有失望,有希望,有痛苦,有委屈,更多的是无边无际的恐惧。
原以为注定要跌落谷底,没想到这高高的断崖下面有一颗千年老松,虽刺的她一身伤痕累累,却也暂时保住了她一条性命。
像被判了死刑的犯人,刑期落在秋后,心里会生出许多没来由的念想,想活的心总会盖过认命的心。
一触即发的形势下还能想东想西的,恐怕也只有山崩地裂却还妄图醉死今朝的维王殿下。
岳淡然被欧阳维抱在怀里揉圆捏扁,身子和心都累的受不了,由着他为所欲为的后果,就是发展成他真的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地为所欲为。
直到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她才明白他想在这方寸之地行不端之事。
王府明明尽在咫尺,车夫随侍听到车里乒乒乓乓的动静,很有默契地交换眼神,没一个敢出头叫停,都低着头默不作声,赶着马绕临街一圈圈地走。
岳淡然可受不了,“欧阳维,你疯了吗……这是在外面。”
“外面又怎么样……”
欧阳维将人压在身下,心有余悸地感慨他这逆袭袭的名不正言不顺,非但没找回王权,反而越动作越丢人,“你好久没直呼我字了,我喜欢你叫我的字……你叫一声来听听。”
岳淡然被欧阳维絮叨的心烦,鬼使神差就唤了一声“惜言”。
欧阳维心满意足,甜言蜜语中又温柔了几分,手下的动作却带着许久不曾有的决绝。
就像,要把她撕碎一样。
就算是在梧桐山庄他强迫她的那些次,也都会顾及她的感受,温熬成稠大过抱力占有。眼下他的乖戾,比他们之间不堪的第一次还带着一点恨,一点狠。
岳淡然被血味刺激的想呕吐,虽然她知道那浓浓的,挥之不去的腥气只是她的想象。
他拖着她抵死交缠,仿佛重回靠“无忧”才能解忧的那些日子,心中的空隙无法填满,像是怎么要都要不够,精神恍惚了还不想结束,直到要不够变成要不起,才不甘心地从万丈云端跌到万丈深渊。
第83章 寸心言不尽
大婚前一日,岳淡然被银剑等护送进宫,只等大婚当日再由欧阳维从正宫门迎回王府。
以皇后为首,西琳几乎所有贵族女眷都在宫中陪伴岳淡然,贵妇们不敢同她说话,她也不敢同贵妇们说话,彼此都十分的忸怩不安。
吉时一到,迎亲的场面又闪了她的魂。
轰天的鼓乐声中有那么一瞬间,岳淡然真觉得自己是个北琼贵族。
祭天游街,逾距不逾距的事都被欧阳维做了个遍,排场比当初欧阳简大婚时更盛。
京中无不哗然,却没人敢说三道四,南瑜上下都对欧阳维的劣迹有所耳闻,如今他搞出普天同庆的一出戏,皇上都还没说什么,朝野内外也见怪不怪。
苦就苦了岳淡然,傻兮兮折腾了一天,头戴几斤重的金饰,身上穿的十几斤重的礼服,脚上还套着动一动都不舒服的高靴,像个金装木偶被指东指西地摆弄。
盖头从早盖到晚,熬到拜堂时她已闷的喘不过气了。
行礼时满堂鸦雀无声,夫妻交拜礼成,岳淡然才听到山呼海啸的喝彩声;从宾客的声量,她就大概猜到欧阳维叫了多少人来喝喜酒。
等在洞房时,岳淡然把前世今生好的坏的都想了个遍,自从她懂事似乎就盼望着这一天,如今实实在在地发生了,却不知道到手的是不是她还想要的了。
师父真的会出现吗?
一场期盼不会以失望告终吧。
岳淡然正忐忑不安,小喜跑来禀报,“维王请王妃出去,对宾客敬一杯酒。”
岳淡然很是惊诧,她盖头还没揭呢,怎么敬酒?
小喜手里拿着红色的千金纱,“王爷请王妃用纱遮面,好歹同客人们见一面。”
她又不是陪酒的,凭什么还要跑出去跟客人们见一面。
小喜见岳淡然一动不动,猜到她心里不爽快,忙替欧阳维解释了几句,“王爷原本也不愿王妃出去抛头露面的,只是宾客中有些是江湖出身,言行粗鲁不懂礼数。御剑山庄的大公子听闻王妃艳绝天下,求请出来相见;众人附和起哄,这才一发不可收拾。”
话说的冠冕堂皇,岳淡然心里却十分明白。欧阳维是何许人,他要是真心不愿意,底下还有谁敢惹事?让她出去必定是他暗下默许的,为的却不知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