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似是树枝断裂的声响。
精力集中的司娆并没有注意到,苍淮墨瞳微凉,收回手:“你先熟悉一下。”
身边的气息骤然远离,司娆原本全神贯注地观察着火焰,可在他的手离开的刹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的心中陡然生出一种惶恐来。
“你去哪里?”
材料猛的下坠,被一股灵流托住险些直接落在地上。
司娆的声音有些紧张,心中有些难以言喻的焦躁,莫名地不想看他离开。
“可以带我一起吗?”
“很快就很回来了。”苍淮放轻了语调,像是诱哄一般地说道。
他解下身上的外袍,亲手系在司娆的身上。
司娆被熟悉的气息包裹,顿时就变得安静下来,有些紧张的情绪也被安抚。
“那你……那你要快一点回来。”
司娆看着眼前人离开,心中生出一种说不出的酸软。
于她而言,这种情绪十分陌生,像是不属于她的情绪,又像是原本只有一分的情绪被捕捉、被无限放大,直到成了燎原之火。
司娆觉得有些奇怪,但这一丝奇怪的情绪不过片刻便被她从脑中驱逐出去。
一定是苍淮之前的离开给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吧。
苍淮出去了,但不多时,厄命珠便从门外进来了。
他以往很是话多的模样,但这一次不同,他看了司娆也没有说话,只是心情低落地坐到房梁上去了。
“你来做什么?”
司娆把材料捡起来,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但还是尝试着静下心来看着手中的材料。
厄命珠没好气地说了一声:“我来监视你。”
他说话的时候有些不耐烦,但司娆听了却没有表达出什么不满,反而翘起唇角。
“他一定是担心我。”
厄命珠看着她面上一片粉红,唇角翘起的模样,好似沉浸在热恋之中的少女一般。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一幕,厄命珠觉得碍眼得厉害。
“你……哎!算了!”
厄命珠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眼前人,又想起他和那个人的契约,颓败地挠了挠头。
司娆没有将厄命珠的话放在心上,虽然体内十分不安和烦躁,但此时心中却隐隐有些安定下来,像是进入了某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一般。
厄命珠看着司娆自顾自地对着一坨黑色的材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全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他挠了挠头,有些焦躁不安。
魔主已经和祭司准备好了祭礼和大婚所需要的大部分东西,只有一部分尚且需要商榷,才特地找了苍淮过去确认。
只有结下婚契,眼前的少女才能活。
但那可是古老的神裔,有着世间最强大的血脉,所有的力量在他们面前都不值一提。
要让神族后裔和一个孱弱的人族少女结下婚契,从此共享生命,这几乎是天方夜谭。
那一日,苍淮的态度不甚明了。
但他和魔主都听到了那一句“不可”。
他不愿意结下婚契。
但祭礼和婚礼却要照常举办,其中的意味不言而明。
祭礼过后,她就会死。
厄命珠烦躁地挠了挠头,没有想明白那个人临死前为什么要这样摆上司娆一道。
他想要报复的对象分明是苍淮,可是如今看来,这个所谓同心结对苍淮分明没有半点影响,反倒是这个少女,她就要……
厄命珠生长在见不到生命的神族禁地,本该是神的恶念集成,他本不该对眼前的少女什么怜悯之心。
可在苍淮离开之后,和他相处时间最长的就是眼前的少女。
她分明在魔域深渊那样黑暗而没有希望的地方,却像是生活在世外隐居之地一般的自在。
世上哪还有这样的人?
这样的……傻子。
厄命珠蹲在房梁上几次准备开口。
“你和他,怎么样了?”
厄命珠到底还是按捺不住,一把从房梁上跳下来,打断了司娆的动作。
司娆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他对我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