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中,不乏熟悉的面孔。
中域宗门三千林立, 各宗门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们或许之前并不熟悉,但这些日子以来, 诸人时常聚在一起, 再陌生的人都能有几分熟悉。
眼睁睁看着认识的人在面前化为灰烬, 画面冲击感不可谓不强。
不论他们怀着何种蠢蠢欲动的心思,此时都被压制住了。
夏浦心手中剑已出鞘, 只是出于天生的警惕才没有第一时间出手。
此时心如擂鼓,紧紧盯着那个坐在地上的少女。
他们或许不知道她是谁,但他却记得她。
为了让她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派出了覆寒溪和夏温清,可他们的行动不仅没有成功,还累得修为下降。
只要和这个崖底灾星沾上干系的,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少女身上, 等着她的回应。
夏浦心道:“她是玄音城司家的嫡女,曾落入长哭崖, 被魔域人当做祭品献给了魔王。”
“他们之间应是有着契约。”
“她杀不了他。”
长哭崖那个被带走的祭品,他们都还有印象。
就是因为那个祭品被带走, 才引起众人的纷纷猜测, 猜想那个沉寂了多年的封印是不是要生出变故。
众人面面相觑:“祭品?她就是那个祭品?”
“她还活着, 居然没有死在崖底?”
夏浦心饶是百岁之龄, 因保养得当,生得面容俊逸, 仙风道骨。
司娆看了他一眼, 他身上的服饰远比当日看见的二人穿的要繁复庄重得多。
奇异的是, 那一日覆寒溪身旁的人,她不认识。
他的模样却和眼前人的相貌有着几分相似。
司娆微微偏头,看着他眼中不加掩饰的厌恶。
几乎可以认定,要杀她的人就是眼前这个仙风道骨的掌门。
众人的神色更加义愤填膺:“你既然是被献祭过去的,就更应该知道他有多残暴……”
“在崖底待了那么久,你一定没少被折磨吧?”
众人瞬间脑补出,一身是血的孱弱少女被凶残的魔王折磨得奄奄一息、不成人形。
再看向她的眼神顿时都多了几分同情:“你一定很恨他吧?”
“不过没关系,只要你拿起他身后的那把剑,一切都可以了解了。”
“你就算是死了,也是英勇的死去,整个修真界都会记得你的。”
司娆:“……”
他们在说些什么?
被折磨?
封印里除了贫瘠一点、无聊一点,却很平静,从来没遇到什么危险。
反倒是那些危及生命的危机,都是来自于阵外的人的。
见她仍是一脸置身事外的神情,蓬莱掌使忽地动了。
他手中那一面泛着银光的小镜子,曾用来指示阵法的轨迹,带着他们突破了黑殿外的重重禁制。
但此时,那一面镜子却无限放大,直到变作半人高。
再度动用力量,掌使面白如金纸,他眼中带着狠厉,咬着牙道:“你还看不明白吗?你于他而言,不过是血食!”
“留你到今天,不过是因你能够平息他体内暴动的异火,暂且留你一命罢了。”
平滑的镜面,仿佛落入了一枚石子,平静的镜面霎时间被打破,荡出一片波纹来。
有一团浓重的深黑的迷雾,仿佛被缓缓拨开。
司娆的眼神落在镜面上的第一眼,便感到一阵晕眩,好似被什么力量拉入了镜中一般。
蓬莱镜,与蓬莱神树齐名的宝物。
蓬莱神树能预知未来,但蓬莱镜却能照见前尘。
大量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如同洪流一般汹涌地灌入她的脑海中。
被异火灼烧神魂时,司娆都尚且能保持几分理智,但此时她却险些直接失去意识。
无他,伴随着记忆而来的,还有比那些模糊的画面更加浓烈的情绪向她涌来,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