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中,不可直呼其名的神灵,生来具备的能力。
长哭崖下镇着的,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覆寒溪回望着崖下的迷雾,坚定了眼中的神色。禁锢千年的大魔王,竟然掌握着如此可怖的力量,如果之前只是想阻止魔域人靠近,那么现在——
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其斩杀!
……
天地一片血红,周遭呼啸而过的风却不约而同地绕过了中心的沉剑池。
剑气本是大凶,更何况如今池中有一把当世最凶恶的邪剑,连无差别肆虐的风都感到几分忌惮。
沉剑池畔,苍淮身姿挺拔如松,苍白的指尖腾跃起无形无色之火,一把藏青的长剑转眼在指尖腾跃的火光中汽化消散。
司娆醒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他的侧脸俊美若神灵,望着在指尖消融的长剑,神色没有分毫波动;周身萦绕着一股难以接近的气息,仿佛冷眼俯瞰天地万物消亡的神灵。
他周身的气息太过孤绝、太过冷峻,竟让人生出不可直视的想法来。
但她长久的注视,已被他注意到,当冷漠的眼神扫过来时,司娆恍惚间以为自己与他手中的剑一般,成为了即将消融的死物。
冷意彻骨。
指尖腾跃的火光消失,他迈步走来。迈过云雾似的珠帘,自那一片血红的天地中抽离,进入到光芒温润的山洞中,周身那孤绝的气息也消散了些许。
司娆看见的最后一眼,往日里挤满了各色长剑的沉剑池,已肉眼可见地空了大半。
池正中那一把黑色、邪异的剑便如何都掩盖不住,剑上那股恣意跳脱的劲儿扎眼得厉害。
因昏迷而被迫中断的思绪,望着逐渐靠近的男人,而逐渐连贯起来。
司娆的心跳得厉害。
她为何会听到他们的祷告?为何会看到祭祀的场景?
魔域信徒狂热而虔诚,想必是在心中诵念着魔王的名字。
但她不过是一个作为“祭品”误入封印阵的无关人士。
这一切,为何会跟她有关联?
周遭天地褪色,唯有眼前身穿黑衣的男子身形清晰。
除非是因为……她和他们所信奉的魔王有了不可分割的联系,以血契连接在一起,于是听他所听,看他所看。
是为,耳目、手足。
司娆沉浸在思绪中,待回神时才陡然惊觉,他的距离已经极近,近到她的呼吸稍有变化,都清晰可闻。
恍惚间似乎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接一下,有力地跳动着,大声到有些喧嚣的地步。
司娆捂紧了胸口,会被听到吗?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那一双幽暗的墨瞳深不可测,仿佛能够洞察一切。
晦暗的光线下,仿佛落入了一口深不可测的深井,整个人被幽深恐怖的气息笼罩,令人感到战栗。
他冷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凝结着雪山上不化的坚冰。
司娆听到了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嘲:“仪式过半,待到完全现身,你这副身躯不消片刻便会被献祭阵法撕成碎片。”
他的声音近在耳侧,清泠玉质一般的嗓音,虽语带嘲讽却无法让人生出反驳之意。
司娆杏眼圆睁,讶然道:“意思是,我刚才看到的那些都是真实发生的吗?”
“是真的有魔域人在祭祀,我还险些被他们召唤过去了……”
司娆忽地感到后怕。
之前置身于杂乱之声中,灵魂仿佛被抽离一般,身不由己地向前飘去,清楚地看到了祭祀与争斗的画面。
在灵魂即将远离身体之际,她的耳际忽然听到磬石之音,如金石相击,清脆悦耳;顿时灵魂回归,醒转过来。
若灵魂未能及时回归,恐怕她的灵魂已经随着那被炸毁的祭台一同烟消云散了。
司娆心底纷杂异常。
低声喃喃道:“可是他们念诵的是魔王的尊号,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着险些失魂,大脑昏沉得厉害,司娆只说了几句话便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般,险些站不稳。
她晃了一下,扶着粗糙的崖壁勉强站稳了。
苍淮淡淡瞥她一眼,往日白皙透粉的脸上如今泛着病态的苍白,仿佛经历了一场大病,如同脆弱的瓷器,带着一种易碎感。
他眉头微蹙,孱弱的人类向来缺少几分自知之明,这副病怏怏的模样无端有些碍眼。
苍淮伸出手按在她的头顶,分明是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动作,由他做来却仿佛合该如此。司娆无法从他的动作中感到恶意,一时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