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的三四人,到之后的五六人,连续过了七八天,并没有引起守城士兵的太过注意。因为每日进出城中的人本来就不固定。
到了第九天,有一辆马车徐徐而来,守城的士兵例行公事的上前掀开车帘查看,只见里面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老妇人,脸上还蒙着面。因为是出城门,士兵也没有太仔细看,只让那妇人掀开了脸上的面纱。
妇人正要抬手,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怎么回事,堵在这里做什么?”
那士兵一怔,扭过头来,见是郗延将军来巡视,忙上前恭敬行礼:“回将军,正在搜查出城的马车。”
“嗯,怎么样了?”
“一切都无恙。”
那士兵说着,摆了摆手让马车出城。
郗延还在同那士兵说着话,马车已经摇摇晃晃出去了。
行到半路中,车内的妇人慢慢将衣服里的枕头拿了出来,然后摘下面纱——是苏宛菱!
她催促车夫尽快行驶,马车在官道上匆匆前行后没多久便抵达了一处荒山附近。马车停住,苏宛菱就静静坐在车中等候。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有一支扮作行商模样的队伍缓缓从荒山下来,他们押运着一些货物,跟上了这辆停着的马车。行商中,还有一些人正是之前苏柔淑所安排,扮作商人出城的人。
马车重新行驶了起来,朝着城门方向走去。
苏宛菱掀开了车帘,有一人骑着马并行到了她的身边:“城门有守军三十余人,要强行突破不易。”
“见机行事,若是无法混进去,再考虑强行突破。有郗延将军在,不必担心。”苏宛菱回答。
马上的人久久沉默了半晌:“其实你不必为了我冒险。”
“你是我夫君。”
……
城门处,郗延还在与守城的士兵交谈,他今日带着一列士兵巡视到此,从前守城的将领有许多都是郗家麾下的,有时也会互相拜访。
因为近段时间城门禁严,所以多了很多守兵,有些守在城外的守兵远远看见有一直商队过来,立刻打起了精神,商队货物诸多,查起来也颇为麻烦。
商队徐徐靠近,有一士兵上前来,坐在车中的苏宛菱掀开了帘子。
士兵问道:“是从哪里来的商队?出示一下令牌。”
“我们是通州府的商队,卖买茶叶和布匹的,这是我们的通行令。”马车不紧不慢的放慢了速度,却并没有停下来。
那士兵接过通行令,又摆了一个止步的手势,让他们将马车停下来。
但马车仍在继续缓慢走着,并没有停。
握着通行令的士兵因为在看手中的东西,并没有注意到商队已经有一半跃过了城门,他翻阅着手中的令牌,总觉得有些异样:“有出入州府的行文吗?”
他刚问了这一句话,耳边却听到一阵响亮的“驾”声!只见马车的车夫突然狠狠抽了一下马鞭,竟强行驾驶着车队硬闯城门。
马车剧烈晃动,苏宛菱咬着牙紧紧抓着边缘。
所有在城门附近的守兵立刻出动起来,他们迅速追赶上马车,想要将其拦截!
说时迟那时快,跟随在商队后面的所有伪装者全部包围了上来,将那些守兵挡在了后面,他们训练有素,先是将货物踢翻,挡住了守兵的路,又将那些士兵团团包围住。
但没想到的是,正巧有一支巡防营的队伍经过,察觉到这里的异样,立刻赶了过来。
“什么人?!”
巡防营领队的正是耿宏!
巡防营的士兵将马车拦截了下来,坐在马车上驾车的人掀开了头上的斗笠,之前的马夫早已经换成了谭玉书!
他伸手从马车架上抽出了一把剑,又对车内道:“你别出来!”
说罢他径直朝前冲去!
苏宛菱浑身战栗,她掀开前面的车帘,看到谭玉书已经被巡防营的士兵淹没……
他握着剑,用单薄的身躯与他们顽强抵抗……他从前用来握笔的双手,也被染上了一道一道鲜血……
他们不能在这里被拦下,她不想再重蹈前世覆辙,她还要去守护想守护的人!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苏宛菱打开了马车的座椅,从下面握住了一把匕首。这是之前出城时她所准备的,原本就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
“宛菱?!”
巡逻营的队伍中,耿宏注意到了她,他有些吃惊:“你怎么在这里?”
苏宛菱根本就没有回答他,她快速跳下马车朝着谭玉书的方向冲了上去!
巡逻营的士兵注意到她,手中的兵器就要朝着她刺来,耿宏立刻上前一步替她将那些刀刃格挡开:“谁敢伤她!”
他说罢立刻转过身来,一把将人群中的苏宛菱拖住:“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
“我没有疯,前面那个人是我夫君,我要救他!”苏宛菱大喊道,她狠狠甩开了耿宏的手,“你不要挡我!”
“那是朝廷钦犯!”
“还没有定罪,只是疑犯!而且我很清楚,他没有罪!”
苏宛菱朝着谭玉书方向前去,耿宏再次出手想要拦她,却被她一匕首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