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惊讶,安清将心里话说了出来,碧霞听到摇头叹气,夺舍并非魔族独有的术法,你看到的书籍上记载的是仙人道中被夺舍的记录,他们没有外显的气息可寻,自然天衣无缝。
离魇是魔族近千年的大将,魔气浓郁,在霜过崖下和偏院都能寻到,只是得修为高阶的修士才能将它们引出原形消灭。
她麻木了,总算知道司千景为什么闹脾气,真是她蠢,纯纯的自我感动式救赎人,平白惹了自己一身骚!
安清觉得自己白牺牲色相了,浑身都不舒服,只想再去洗个澡,搓掉层皮才好。
碧霞以为是离魇的事让她烦闷,柔声安慰,你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女,碰到了肮脏事千万不要被它绊住,你还有长久的未来,这延川天地也有许多风景逸事未曾见过,你经历的还少,等时间久了,你就会看到,这世上有许多人,许多事,远比过去的黑暗要来得重要。
安清恍惚一瞬,想起碧霞每每碰到魔时都有克制不住的恐惧,分明道理的是她,可走不出来的那个人也是她。
但碧霞仍旧愿意来宽慰开解在她眼中经历相似的自己。
安清眼眶酸涩,搂住碧霞的腰,闷闷的说,姑姑你太善良了,要是我的母亲就好了。
碧霞怅然,轻拍她的后背,要是有你这样漂亮可爱的女儿,少了权斗纷扰,日子定过得自在逍遥许多。不再说这些了,你摸腰间的袋子,是我带给你的东西,取下来看看。
腰间的乾坤袋位置明显,安清听话的摘下拉开系带,毫无防备的被袋中光芒耀眼的晶石闪到了。
怎么……这么多晶石!安清伸手去拿,发现这个乾坤袋好似无底洞般没有尽头,被晶石塞得满满当当,作为延川价值最高的流通货币,这个其貌不扬的袋子,装满了难以估量的财富。
是你自己赚来的。碧霞笑她一颗颗拿出来数钱的财迷样可爱,为她解释。
还记得你委托拍卖的符箓吗?你养伤时拍卖大会办完,临近讨伐魔族时刻,你有关驱魔的符箓都卖到了天文数字。这种符箓经由拍卖行会鉴定完价值不菲,虽然对高阶的大能魔修见效甚微,但在生死关头,有这道奇招也可能是制胜关键,至于对付小魔更不是问题,你的符箓可直接将它们的魔气压制,这样一来我们的人手也可宽裕起来。还有许多门派来问,能否为战役期间长期提供符箓,价格不是问题,我觉得是份好事,但符箓终究是你所作,回应前想来先问你意思。
讨伐?扒拉晶石的动作停住,这是要到最终大战了?
倒是可以,但是我的精血气不足,一日之内产出有限……她舔舔干涩的唇瓣,不如将我带上战场,这样我每日产出的符箓,能即刻送到各位战斗的修士手上!
不……
不准。
两个否定的声音同时开口,门槛处白袍金冠的俊美男子更为急促冷冽,硬生生打断了话。
是许久未见的司千景。
他难得束起发冠,安清来回看两人的打扮,做工精细的仙袍和剑饰,分明是出席了重要场合。
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何你们穿着都与平日不同?
今日青龙角会结束,本安排的角前武试取消,更替为掌门继任大典。
原来司千景已经当上了凌云顶掌门了……连珉江珉林都没透露一点消息给她。
最后一个知道的人总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安清气闷,低头躲开司千景的视线。
碧霞忧心道,“你脚伤未愈,连这阁中都未曾出过,征讨魔道在即,我们怎放心让你上战场?你若答应,不必太勉强自己,每日尽力产出,无论符箓数量多少,众派都愿意以最高价收取。”
“解开魔域封印一战,不需要安清的符箓,延川也能胜。”司千景淡淡道。
他走进房中,一步步靠近,安清听着那沉稳的脚步声,忍着回头的冲动,抿唇不语。
“你自是有信心能胜魔王,但此役不是你一人的战斗,魔域开启之时数万魔族倾巢而出,你怎能有余力护住其他人?安清的符箓是能救人命的护身符,你为何不同意?””符箓上的每一笔都是她的精血所书,安清大病未愈,长老就要如此奴役我的道侣为万千人用吗?“
两位大乘高阶的争锋相对,光是气势就压抑得夹在中间的安清喘不过气。
碧霞恼道,“司千景,我看重你怀柔天下,永济苍生,才将首席位、掌门都交于你,这等百利无害的交易,往常你绝不会反对。你若有顾虑大可说出来,我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拒绝,不会让安清受委屈的。”
司千景不言,看向床上缩成鹌鹑的女子。
“你同意吗?”
她很想答应,但那日他凄怆声声都是对她不信任的失望之语,此情此景她又面临着同一种情况,同意二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姑姑,我想与千景单独谈谈。”
碧霞尊重她的意思,留下我等你的回复后,漠然一瞥司千景后离去。
柔软床垫塌陷一角,司千景坐到安清身边,气息近在咫尺。
安清独自一人睡了半月,突然房中又多了他反倒不适应起来,可她断了双脚,再无可退,沉默许久后还是鼓气抬头与他相视,想好好理论一番。
“抱歉,是我没照顾好你,安安,那日我说了许多气话,看到那场景,我的情绪没控制好,说的话伤到你了。”
先开口的是司千景,他错开了符箓一事,兀自道歉。
“这几日我想了许多,你为我想的好心我不该否定,那日气上头,是对离魇恨之入骨。”他低低道,“我不愿你被他人触碰,更不想别人的死精沾染到你身上。
安安,你说过我是你唯一的家人,你亦是我唯一想相伴一生的人,我不希望他人染指你分毫。”
“只要一想到偏院里的事,我就想让魔族消失在这个世上,包括我这半身的污血。”
他亲昵与她贴面,耳鬓厮磨,声音低沉柔和,对她的占有欲毫不掩饰,偏又用低伏的姿态,让她生不起气来,但还记得要把她送走的事,嘴硬想与他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