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酥给一处一处数着。那些人在重渊的脖子上扣着一条金链,还有手脚都有。禁锢着他,让他在寒冷的夜风中独自蜷缩在血水中昏迷。
砸断五处金链子,酥酥已经气得咬紧牙关。
她想尽办法把重渊背在背上。
而后鼻尖一酸。好轻。
明明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比她要高出大半个头,却瘦弱的几乎没有分量。
这个身体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酥酥不能去深思,只能背着重渊一步步离开白玉台。
地上的血水,又一半都是重渊的血。
酥酥咬紧牙关,努力不去低头看。
她怕自己被愤怒占据。
她背着瘦弱的少年离开白玉台,在满地雨水湿滑中,她甚至找不到方向。
该去哪里?
重渊是什么身份,他有没有落脚之地?
她又能去哪里?
酥酥犹豫了片刻。重渊受伤了。她若是带他去了无人之境,一旦出现什么意外不好应对。
她背着重渊跳跃在房屋之上,在夜色中外放神识,寻到了一处偏远的角落,无人的废弃房屋。
说是偏远,大概就是周围都是树,花草,无人打理的荒废。在杂草丛中还有这么一间小小的石房。
房中不大,内里早已经空了,有裂痕,杂草,蜘蛛网。好在不是单独的小间,旁边还连着耳房。
酥酥把重渊小心翼翼靠着石壁放下,从锦囊中取出软塌,又取出锦被稍微收拾了一下。这才将重渊扶着躺下。
他很狼狈,一身是血,伤痕累累。
被酥酥搬来搬去这么一会儿都还在昏迷中,不见睁眼。
若是换做一个对他有坏心的人,他的性命随时都会被终结。
酥酥从锦囊中取出三师兄给她的各种丹药,给重渊喂了进去。
她等重渊呼吸平稳,才起身在石屋设立了一个结界。
而后又从锦囊中掏出她的小金碗,和小金碗商量了好半天,把小金碗变成了一个小金桶。
利用水符将小金桶里灌满了新鲜的活水,酥酥犹豫了下,又往水中溶了一颗丹药。
她选了一块柔软的棉布浸湿了水,趴在软塌旁,伸手先将重渊脸上的血水擦洗干净。
擦干净了,也看的更清晰了。
是重渊的相貌,也不完全是。或者说少年的眉眼更像傀儡玄厉。那个艳丽逼人的少年。
不管如何,酥酥还是在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重渊会在这个少年的身体里,又或者这是他的身体,只是被缩小了?
因为和她坠入巫族的时间不一致吗?
那他在这里又经历了什么?
酥酥手攥着棉布,好半天才起身去小金桶里洗。
重渊身上被血水浸湿的衣裳早被酥酥弄干,如此一来却更显得血迹斑斑,看着都让酥酥无法下手。
酥酥犹豫了下,还是伸手去解开他的衣领。
他原本穿的该是一件轻薄的白衣,腰间系着一条金色的丝线。如今已经全部被血水侵染。
酥酥要知道他身上还有什么伤,只能先脱下他的衣裳。
衣裳的系带解开,酥酥小心脱下他的衣裳。
两三层的衣裳轻薄,露出他少年人还未完全张开的身体。
白。
如冷玉一般的白皙,也显得朱果色更艳红。
可如玉色的身体肌肤被数不清的伤口笼罩,红色的,被丝线割开一样的细细伤口数不胜数,基本遍布他肌肤的每一寸。
从锁骨以下,胸前,小腹,乃至往下衍生。
酥酥看得直冒火。
她终于知道在赤羽鸟鸣啼伤到她耳朵时,重渊的那股子杀气了。
就如她现在,她只想抓到那些伤害重渊的人,把他们全都用刀片划成碎片。
可是再气愤,酥酥也只能先忍着,用棉布轻柔地将他身上的血迹先擦掉,把所有能看见的伤口都清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