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不如影魂灵敏, 起码不至于会害怕。
唯一的问题是,太衍仙门与越神谷数日前才刚不欢而散。
似乎是因为在仙府之中发生的矛盾,越神谷的弟子情绪十分激动,当时几乎差点打了起来。
柳扶鹤尽管不是当事人, 可毕竟出身太衍仙门,在如今这样的时间找上门, 可能会吃力不讨好, 更有损师门威严。
就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 白尧的传讯突然而至,召他过去。
尽管没有解释原因,言语之间却透着严肃和凝重,似乎有什么麻烦的状况发生了。
柳扶鹤微微凝眉,将镜子收起。
等他赶到白尧洞府,果然看见对方的脸色很不好看。
“西北沙海恶妖现世,接连祸害多个村庄,此事你可有耳闻?”
柳扶鹤:“有所听闻,据说流云派安排了一队弟子前往,皆是金丹修士,应该能够妥善解决事态。”
白尧摇头:“都全军覆没了,他们先前预判有误,那只恶妖很可能已经半步大乘。”
柳扶鹤微微一震,随即意识到了什么。
如他所预料,白尧深深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流云派即将安排另一只队伍奔赴西北沙海,为师要你与他们同行,助他们灭敌。”
柳扶鹤沉默了。
倘若是放在以往的时候,他必定二话不说领命而去,可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在计划着前往越神谷,希望揪出在灵镜法器上动手脚的幕后黑手。
白尧茶觉到了他的异常:“可有难处?”
柳扶鹤:“弟子……”
话才开了个头,却无法继续下去。
他从小到大都不擅长说谎,可若是实话实说,则必定要牵涉到越神谷和何相知——他很确信,这些都不会是白尧愿意听到的。
白尧见他欲言又止,便解释道:“因着仙府之中发生的某些事情,如今诸派对我门颇有些词,为师希望你能修补这些裂隙。”
“扶鹤徒儿,你迟早要继承为师的位置,成为太衍仙门之主。你身上肩负着巨大的责任,某种程度上更是已经成为我门行走于世的形象,所以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去做的。“
柳扶鹤:“……”
柳扶鹤:“弟子明白了。”
他不再犹豫,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受到这样的教育,白尧的理念早就融入到他的行事原则之中,更何况他历来最尊师重道,对于师傅的要求鲜少有拒绝。
等到回来以后再去越神谷,应该也是来得及的……他这样想着,内心深处最后一丝没来由的不安也彻底消散。
白尧点头:“那你去罢。”
柳扶鹤拱手行礼,正要转身离开时,突然又听对方问道:“你与何相知见过面了?”
“……是的。”
“还记得为师说过什么吧?你们二人道不同,命格相冲,无论是为了她好还是为你好,此后都不宜有更多接触。”
“……”柳扶鹤抿了抿唇,敛去眼底骤然涌现的痛苦,勉力平静道,“弟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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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相知愣了愣,心想大师不愧是大师,自己都还没说上两句,苦灯便已经将这个话题结束了。
她显然不愿意就此打住,问道:“大师如何得知我此行目的?”
除了师父以外,她应该没有同任何人详细说起过此事才对,就连君问天也只知道自家师妹有求于天一寺的主持僧人,却不清楚究竟所求何事。
苦灯仿佛看出了她内心所想,说道:“正是你师父告诉我的。”
何相知意外极了:“您二位认识?”
听到这话,苦灯冷冷心想,何止是认识?简直就是孽债!他如今只希望自己从来没见过相庐一,否则也不至于落得半边身子焦黑的下场。
可当他看向何相知时,目光却温和依旧,没有半分怨责与后悔。
无论如何,这都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能救下一道年轻的生命,便胜过常伴青灯古佛百年。
“很遗憾,若是四十年前还未跌落境界的我,应是能够助你的。可我如今只有大乘修为,无法解开由渡劫期修士所设下的封印。”
出于某些考虑,苦灯并没有告诉何相知,他就是当年留下梵文封印的人。
何相知有些失望,又问:“那您知道还有谁能帮我吗?”
苦灯摇头:“不清楚。”
顿了顿,他又说:“只是我虽无法破解,却也能感知到这封印并无恶意,恰恰相反,它更像是在镇压着某种极其凶戾之物。”
何相知想了想:“好像也是。”
苦灯:“既然如此,何不就此放弃,解开封印或许对你并无益处,甚至可能危害性命。”
这一次,何相知思考了更长时间,才终于缓缓开口:“大师有大师的道理,可我终究并不是想苟活一世。”
“封印的解除确实可能伴随着未知危险,却也意味着往上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