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口气直接憋住,好半天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整个人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着:“怎么会这么巧,怎么就这么巧了!”
王氏和老夫人同样一个想法,恼火的同时又觉得心痛难忍。
川蜀那边有叛乱的流民,镇国公虽然统领东大营,可朝中能用之人当中就属他对川蜀之地的情况最为熟悉。因此皇上下令,让镇国公率领军队前去平息川蜀之乱。镇国公这个人眼中最容不得沙子,也正是之前镇国公不在京城,杨氏才能折腾出那些事情来。
现在就算是虞家想要促成这门亲事,镇国公那边都不会同意。
虞念清扫了一眼王氏和老夫人面上的表情,大概能猜出她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既觉得恶心又痛快。
恶心的是的在她们眼中,她就如同一件可以随时变卖的物件,怎么让这个物件发挥最大的作用才是她们首先要考虑的事情。在乐平侯府,那怕是四叔没有正经活计,四伯娘性子最温吞,任何人对他们的子女都比较好。
除了对她。
她们现在恨不得就直接光明正大将她放在秤上看能卖出几钱几两。
而现在所有的算计全都化为乌有,她才觉得痛快,甚至恨不得虞家在这里栽一个跟头。不过按照镇国公的性格,会主动会对虞家做出补偿。
拿着卖她讨要来的好处,也要看她们能不能吃得下。
虞念清陷入沉思,冷眼看着老夫人又晕倒一次,厅堂的人手忙脚乱地去请大夫。
李嬷嬷嗓门最高,又是她先扑了上去,哭着得声嘶力竭,“老夫人被镇国公府的人气倒了!”
乐平侯府的人去请大夫没有避讳别人,很快大家伙都知道乐平侯府的老夫人被气得病倒了。有些人不知前因后果,问了一声“乐平侯府的老夫人一年都不知道要被气倒多少次,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立即就有知情的人凑上来,立即就将梁二公子和楚清清私会被抓,梁虞两家为了压下丑闻决定提前婚事,结果梁家临时毁了婚约的事全说了一出来,说得还高低起伏极为抓人耳朵。
末了他砸吧嘴点评了一句,“这镇国公府不厚道啊,乐平侯府这根软骨头,这次被当面打了巴掌,怎么也要硬气一会吧。”
硬气不硬气倒是另说,老夫人和王氏已经琢磨起能从中间得到好处,总不能说她们虞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还没过门就给人这么作践的。
王氏温婉笑着,接着想到什么,面上带了些忧心,“就是这么一闹,念清这丫头怕是也尴尬,日后还是要嫁人的呢。”
老夫人不以为意,她有那么多孙儿,一个孙女算得了什么。
不过她转念一想,立即坐了起来,招王氏到身边来,压低声音说,“左右这婚事不成了,平生不在,我这个做祖母的总是要替她考虑一二。”
王氏不以为意。
就听见老夫人又说话了,“你说外地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家底丰厚会过日子的就成。”
最重要的是还能收一份丰厚的“聘礼”。
第10章
王氏眉心一跳,瞬间就明白了老夫人话里面的意思,瞬间生出一种恶寒来。
她也不怎么喜欢二房,也觉得念清那丫头锋芒过重,日后若是一步登天对他们这些人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态度。但她心里存着恶念还算正常,毕竟虞念清和自己又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可是老夫人是虞念清的亲奶奶啊,居然想着要将自己的亲孙女嫁出去换取一笔钱,这要是说出去谁敢相信。
这事太缺德了,王氏自己不准备沾手。
老夫人没有察觉到她的不情愿,还眼巴巴看着,“最好还是远一点的,要是在京城那孩子还不知道要折腾出什么来。她母亲身体一直不好,这样还连累她母亲一直操心。”
听听这话,老夫人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王氏只庆幸自己的女儿嫁得早,不爱用面对这么多糟心事。不过就算得了聘礼,受益最多的还是她的两个儿子。所以她也没有反对,而是提议说:“三弟妹认识的人比较多,这件事情不如就让她来办就好了。”
周氏唯一有个特长,就是不管和谁都能说得上话,最是知晓各家的情况。
老夫人一想反正不用自己动手,也就同意下来,点了点头,“我等会来找她好好说说。”
虞念清还不知道老夫人在背后已经又开始算计起她的亲事,现在正在想着怎么让乐平侯府不用她做借口从镇国公这边要好处。
她其实有些想让哥哥虞元意承了这份情,谋取一个闲职,或者是去军队里,这样那怕日后脱离了乐平侯府,他的生活怎么也不会差。可她想到哥哥自由散漫的性子,知道他喜欢不愿意过这种按部就班的生活,想想之后也就直接作罢了。
先得要镇国公不会补偿乐平侯府。
虞念清理清楚思路之后,倒是想出来一个好主意,开始有意地控制食量。等到第三天等到小满过来禀报,说是镇国公带着人一起过来,说是想要见见她。
两家就算没有姻亲关系,他也是她的长辈,虞念清过去与也不算是太过失礼。
她换上了一件半新不旧的衣裳,让小满扶着去了前厅。
因为今天商量大事,因此前厅并没有多少人。除了乐平侯夫妇、老夫人和镇国公,还有一个坐在下方让人不容忽视的男人。
这正是梁知舟。
他怎么也过来了?虞念清步子顿了顿,接着神色如常地上前给镇国公行礼。
镇国公刚从战场上回来,肤色黑了几度,身上的煞气更是浓重。可此刻面对小姑娘,他的眉目都缓和下来,温声说:“这段时间是你受了委屈,我已经好好教育过那个逆子。等过两天他能起身了,我再压着他过来亲自向你赔个不是。”
自从梁景明的事闹出来之后,有过来看笑话的,也有让她忍让的,也过来安慰她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直白地告诉她,是梁景明做错了事,是他对不起她。
一时间所有情绪纷涌上鼻尖,她的眸光中带着几分泪意,对镇国公生出敬佩来,“赔不是就不用了,我只希望婚事能够解除,此后两个人各不相欠。”
“这是应当的,是我们对不起你。”镇国公对着她颔首。
一旁的老夫人听见这句话,顿时眼睛就亮了起来,头上戴着的金簪都在闪闪发光。
她将嘴角压了下去,脸上的皱纹就显得更多了,“这个孩子是个实心眼的,从出了事之后就一直郁郁寡欢,现在瞧着才有一点活色。我们府上是不如您,但是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吧!”
老夫人是长辈,说出来的话还是有点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