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里躺了十几天,嗓子都干涩的说不出话来。
他垂眸安静地看着花绯,渐渐回力的手臂,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虽然他陷入了昏迷,但花绯一直锲而不舍地给他输灵气他还是有感觉的。
老实说,他真的很惊喜。按照他对花绯没心没肺的性子的了解,她绝对是呆不住的。没想到这次因为他出了事,花绯这么多天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嗯,我醒了。”指挥官大人费了好大劲儿才出了声,尽管嗓子干裂撕痛,他第一句话仍是回答花绯无意义的话,而不是要水。
花绯这次总算智商在线了,一听他这干木头磨搓的声音,连忙挣扎地出了怀抱。两只玉手手心一捧,聚了一捧清水,小心翼翼地往指挥官大人嘴边送:“你喝~”
指挥官大人笑了下,先低头先啜了一口,缓解了撕裂的嗓子。
然后,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他沙哑的嗓音,他突兀地开了口说:“我想你用嘴喂我,花绯。”
傅里经过这一次突然明白了一点,即使他们两个相遇的时间很短,但大概他出现的时机太巧或者缘分就是这样妙不可言。他其实在花绯心里,未必就比那个几千多年的青梅竹马分量轻。
一切不过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的道理罢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傅里的身体好转,花绯便去跟莫拉告别了。
艾莱克斯的死多少影响了莫拉最近的情绪,嗯,是被连带着影响到的。法瑞尔因为这事儿情绪低落,蔫蔫巴巴的都没心情去找自己那些莺莺燕燕了。克拉维奇心性沉稳,面上瞧着不动声色,但身为母亲的莫拉还是知道他心里是很难过的。
身边一圈人都是整日哭丧着个脸的,莫拉就是再铁石心肠保持住无动于衷,那心情也明朗不起来。
花绯来道别,莫拉有点不舍地拉着不希望她走。好不容易来个小伙伴儿,怎么都没怎么聊一聊就走了?
花绯无奈,她媳妇儿要走,她不走不行啊。
指挥官大人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军部的内部事宜可以甩给艾伦宋清儒等人,但既然秦家私岛的私人派事件爆出来了,他就必须得回去早作安排。不是说不相信花绯善后的手段,而是,有些政治上的事情讲不清楚的。
再加上,他对凡纳这个地方实在是无感,能呆这么久,都是为了等花绯。
莫拉无法,只能为两人准备飞船。
如今,艾莱克斯的事情处理完毕了,花绯等人也离开了,南城堡似乎一下子就空的只剩穆尔维斯王室成员了。(之所以这么称呼,wili王后殿下一点不乐意与启迈斯称为一家人。别说她矫情,决绝的女人无情起来都是这样的,喜欢的时候要死要活,不喜欢的时候弃若敝屣。不讲道理,就是这么的现实!→_→)
莫拉再看赖着不走的,时不时来自己身边打转的启迈斯,就觉得分外的嫌恶了。但这里是儿子的南城堡,启迈斯作为克拉维奇的父亲当然想来就来了。就是莫拉身为母亲,也不好意思挑唆儿子将他赶走。
于是,莫拉自己打包好办公资料,迅速地回了东城堡。
在进城堡的时候,顺便得知了东城堡大管家将启迈斯拒之门外。她挑着眉笑了下,小小地夸奖了句做得好,便关门潜心公务了。
南城堡,启迈斯一大早去克拉维奇办公室,与克拉维奇四目相对。半饷,他才幽幽启唇,似乎不经意地问了句:“你母亲呢?怎么一大早没看见人?”
克拉维奇:“……”
……这么严肃地过来找他,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_→
“嗯?”启迈斯看儿子不回答,脸色还有些奇怪,以为他没听清问的什么,他干咳了一下再次不经意地问:“快到9点了,不去叫你母亲一起用早餐?”
“……哦,母亲今天一早就回去了。”克拉维奇缓缓地移开视线,毫不留情地将现实甩到自己父亲脸上。
启迈斯有些怔忪,喃喃道:“回,回去了……?”
暗红色的眼珠在狭长的眼眶中流转,不动声色地移至眼尾。大王子殿下眼见着启迈斯的脸色变的苍白,颀长的身子慢慢靠向了往身后的沙发上,语气淡淡的继续补刀:“她说了,不太喜欢老是碰见让眼睛不舒服的人,所以,回去东城堡了。”
启迈斯:“……”
“父亲,”启迈斯不说话,克拉维奇却不愿意他继续装糊涂。修长的手拄着下唇,他轻轻咳了两声,沉声道:“我想你应该明白的,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启迈斯脸色剧变,迅速地白成一张纸。
大王子看着自己父亲哀伤的眼神,如今心里已经根本升不起丝毫的怜悯之意,他冷静地说出自己的见解:“母亲的性子,您应该是比我更了解更明白的。她决意放弃了的东西,哪怕曾经再渴望也不会再捡起来的。所以,您也不用再做无用功了……”
“克拉维奇!”启迈斯不等他说完,唰地一下站起来,双眼通红地瞪着自己儿子,“你就这么跟你的父亲讲话?你的教养呢?!”
克拉维奇对于他的愤怒视而不见,他摊了摊手,缓缓起身坐起了身子:“我只是实话实说。”
“而且,您以为您只要摆出乞求的姿态,就能掩埋了这二十年犯下的过错吗?”他一直不愿意跟父亲谈论这样的事情,但既然摊开了,那就一次性讲清楚。
克拉维奇起身,又走回了办公桌后面。两手撑在桌子上,看着启迈斯声音理智到冷酷:“老实说,连法瑞尔都不太乐意见您,您觉得母亲看到您不该烦吗?”
启迈斯蓦地有种被揭穿了的窘迫与尴尬,他迅速涨红着脸,厉声地反驳,“我并没有妄想摆低了姿态就能弥补了我犯的错,我只是希望,她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可是,母亲凭什么要给你一次机会?”克拉维奇觉得自己再理智也受不了‘犯了错,必须得给一个机会改正’这样的逻辑。老实说,错就是错,纠正了也一样存在过错误。所以,他有点不耐烦了。
垂着头坐下,克拉维奇深吸了一口气,嘴里还是一时不小心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污点就是污点,没有什么弥补不弥补的。就是我如今看了你,心里都觉得膈应,何况母亲呢?”
“你说什么!!”启迈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睁着眼睛质问,“你再说一遍!”
克拉维奇却根本不怕他的怒火,心情烦躁起来,便一点耐心都没有了。
他想启迈斯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老子留,直接开口赶人了:“父亲,我还要工作。请您先出去好吗?”
启迈斯不敢置信,这就是他一直认为的不输女儿的贴心儿子?!这特么就是讨债鬼,跟自己老子讲话都这么不留情面!
“克拉维奇*穆尔维斯!”
“父亲!”对于自己父亲的胡搅蛮缠,克拉维奇顿时火气上来了。
于是,说出来的话就跟刀子似得,一句一句扎在启迈斯心上:“没有谁会永远等着谁,您不要心存侥幸了,觉得就该理所应当的会有人等您回头!”
父子两突兀地吵了一架,不欢而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