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尽小心翼翼抱它起来。
他们想看看它哪里出血,手指刚碰到它的皮肤,它便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这一叫,可把谭尽急坏了。
他空出一只手,哗哗地翻着包里的碘酒、棉签、蛋糕、火腿肠,创可贴……药啊食物啊,带了一堆,目前的状况叫他无从下手,不知选哪个能帮上忙。
林诗兰比他冷静。目测了小狗的出血量,她迅速对眼下的情况作出了判断:“伤得太重了,我们带的药没法处理,得送医院。”
“它叫得好惨。”
他身体僵直,一动都不敢动:“我是不是碰到它伤口了?”
纵使谭尽动作极尽轻柔,小狗依然在痛苦地声声叫唤。
联想到他们之前听到的刹车声,她突然灵光一现,有了种猜测:“它是不是被车压了?”
谭尽同意:“很有可能!”
模模糊糊记得,如果是这种情况,不能随便移动伤者。林诗兰四下张望,发现垃圾桶后面有个大大的纸箱。
她有了主意:“我去拆箱子,用硬纸板托着小狗。”
“我来拆。”他将小狗交给她。
狗狗身上包着柔软的毛巾,腹部贴着她的右手手掌。林诗兰能清晰地感受到,手中来自一条小生命的沉甸甸的重量。
“咚咚,咚咚。”
小土狗的心脏跳动着。
她捧着它,像捧着一座小小的时钟。
纸箱又大又沉,谭尽将它拽起来,使出吃奶的劲撕下一块纸板。
不知是没劲了还是她抱着舒服,狗狗的叫声变小了。
她接过他递来的硬纸板,小狗的身下垫好,再将它护在自己的臂弯里。
而后,两人用跑步的速度找附近的宠物医院。
根据以前的信息,他们都知道,它在原本的时间不会这么快死掉。
这是一只坚强的小狗,它现在被扔,直到第二天上午才死。
甚至,在生命的最后,小狗凭自己的力量爬出垃圾桶,死在了草丛里。足可见它求生意志的顽强。
他们的干预,出于善意,但结果不可预知。
对它救助够及时吗?它能被救活吗?
或者,因为遇到他们变得更糟?
小土狗流着血,发着抖。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奔跑,不敢有所懈怠。
谭尽打伞,遮着林诗兰和小狗,他自己遮不遮的完全没顾上。
进到医院,她和狗干干爽爽。
他像冲了个澡,全身被大雨浇透。
宠物医院的人替小狗检查了伤势。
跟他们猜测的一样,经医生的判断,狗狗是遭遇了车祸。
“右前肢骨折、内出血,需要拍个片,然后做手术。”
“好,尽快做吧。”谭尽果断地同意。
医生抬抬眼镜,看了眼他们,都是稚气未脱的学生模样……
“这是不值钱的土狗,日后也会有残疾。你们确定要救吗?手术可要花不少钱。”
“救,我有钱。”谭尽如出一辙的干脆。
医生那边还在给狗狗打止痛针。
谭尽已经提前去外面交掉了全部的治疗费用。
这是一只很小很小的狗狗,年龄大概只有三周那么大。
土狗呜呜呜地叫,眼里浸满泪水。
林诗兰摸摸小狗的脑袋。
在它的耳边,她轻声对它说:“活下来吧。”
上一回,她亲手埋掉它。
时隔四年,再次找到这只小狗。
这一次,她想让它的命运发生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