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已经跟军队分开了。若是分开了,会不会再遇到别的危险。
黎韩非跟越城一直是团队的主心骨,现在一下子两个人都不在了,还不知道他们会怎样。
黎韩非努力的让自己不要睡去,实在困的厉害,就出了病房,找海军战士去找自己的鸡和花盆。花盆可以带进病房,可脏乱的鸡肯定不行,说不定会带进去什么病毒。
黎韩非几经辗转,才找到了厨房,将鸡暂时寄存在厨房里。黎韩非也明确说了,鸡是直接送给厨房的。越城住院的几天,会吃几只鸡,一些蛋,等他们出院了,鸡就留给以后其他的病号。
厨房还是第一次遇到像黎韩非这样的怪人。黎韩非等他们同意后往回走,其实他自己多少也有点弄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
也许是他骨子里就不喜欢欠人什么。哪怕是官方,哪怕是解放军。他也有恩必报,而且当场报了心里才痛快。
不理解的人呢,也许会觉得很奇怪,也许会觉得他是个怪人。
但黎韩非自己很喜欢这样的自己。
这也是哥哥留给他的,最宝贵的品质之一。
端着三个花盆回病房。这上下直升机的功夫,植株多少被冷风吹到了,好在这室内的温度不低。放到病房里,护士听说了这里有花,就送来了一个小水壶来浇水。
看着护士看花盆移不开眼,黎韩非直接摘下一颗草莓递过去。
护士连连摇头:有规定不能要。
那你跟我买就行了。有糖的话,拿糖跟我换。
一颗糖虽然珍贵,不过在这军舰上不算太稀罕的东西。
这话说得通。护士脸上见了笑意,道谢后才熟络些的问道:你们也是漂流来的?
黎韩非只摇头: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人?护士怔了怔。
找我哥,我哥之前是科考队的,小行星来的时候就在南极,到现在也没消息。我等不及了,就开船从华夏一路找过来了。说起来,黎韩非还颇为骄傲,相当有成就感。
护士顿了顿,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黎韩非。
黎韩非道:等以后出院了,你说我能跟搜查队一起去找吗?
护士连连摇头:怎么可能。不过你是家属的话,倒是可以申请部分补助。你是找你哥?
黎韩非只笑道:第一次遇见吧。
护士只道:其实自己开船过来找人的,我也遇到了几个,不过基本上都是当爹妈的坚持过来找孩子。拦都拦不住,你这找兄弟的还是第一次。
黎韩非怔了怔,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黎韩非上学时候,曾听同桌跟他讲过盗墓小说里的故事。说老年间盗墓贼,一般是老子下墓摸东西,腰上系着绳,当儿子的在上头扯着绳子,一旦发现有尸变、机关一类的情况,就拉绳子将人拖出去。
可下墓的父亲一直都有死亡率,因为一旦发生意外,恐惧之下儿子可能会松手逃命。
后来这规矩就变了,变成反过来,儿子下墓老子在是上头扯绳子,从那以后几乎就没有事故发生了,因为就算发生意外,老人家也会拼了命的将人拉出去。
爹妈找孩子,这并不稀奇。
不过黎韩非为了哥哥横跨大半个地球找过来,这才是让护士惊讶的点。
黎韩非只苦笑:他也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了,当然是我过来找了。
这话的信息量太大,护士怔了怔,将所有好奇都咽进肚子里,没再多言。
闲聊了一会儿,护士也有自己的事情去做。黎韩非顺手摘了一颗蓝莓吃了,回头看看越城确定没事,再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去取越城的检查报告。
拿了所有报告去找接收越城的治疗医生。
医生将检查报告一一看过去以后,看着越城的脑ct皱了皱眉。
黎韩非心里咯噔了一下,忙问:怎么了?
医生先安慰道:你先别多想,情况并不严重。只是这里的部分,之前应该是有血块的。不过这个血块正在吸收,也许是一直以来都在慢慢恢复,也许是这次意外造成的。问题并不大。
随后医生又说了一连串的专业词汇,黎韩非一个字都听不懂。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黎韩非不管那么多,他只想看见越城活蹦乱跳的从床上起来。
不好说,医生只道,通俗一点说,血块周围的部分,神经分布高度发达。加上轻微的脑震荡有所影响。人什么时候醒来是个未知数。不过看还在恢复,如果恢复的快的话就没问题。
那就要每天检查吗?黎韩非忙问。
医生摇头:如果24小时内清醒,就代表恢复的很好很快。如果超过这个时间,那么不排除长期昏睡的可能。
黎韩非一下子血都凉了:植物人?
医生见黎韩非小脸惨白,安慰道:不要想的那么可怕,检查上来看还是很乐观的。而且看登记信息,他是变异人,代谢的更快,恢复的也更快。你先回去吧,放宽心别多想,也许睡一觉就醒过来了。
医生见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也有说点宽心的话。
黎韩非稍感安慰,只是仍旧抵不住心下的担心。
他是做好照顾越城一辈子的准备了,可不代表就真的愿意看见他瘫在床上。
他想越城给他捉鱼吃,想吃越城做的烤鱼。想一块喂养牲畜,一块分享新生命诞生的喜悦。
更想
被他拥抱在怀里。
在海上绝望之际,黎韩非救下了越城。用一双手将他从冰川里刨了出来。
其实反过来想,越城何尝不是拯救了如同深坠寒冰、绝望迷离的黎韩非?
黎韩非鼻尖发酸,深呼吸努力压抑着情绪。
拿着诊断书回了病房。
他不能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带到病房里,他要用最积极的心态,来陪伴越城一块从梦境中醒过来。
黎韩非坚持觉得,人睡着时候的梦境,多少会被现实中的气氛有影响。至少他小时候家里吵架的时候,他就会寝食难安。
如果他再因为情绪崩溃哭爹喊娘的,越城梦里也只会做噩梦。
外面的天彻底黑透了。走廊的灯还亮着。
黎韩非要来了毛巾和盆,就蹲坐在越城的病床前,用湿毛巾给越城擦擦脸,再擦擦胳膊腿。
这时候听见外面有声音,走廊上一立刻人出来,口耳相传道:开饭了!
听他们这样说。黎韩非才感觉到肚子里饥肠辘辘。他差不多半天一宿没吃饭了,精神一直高度紧张到现在,没有虚脱纯粹是靠着一口气撑着。
黎韩非将毛巾扔回盆里,摸了摸越城的头发,探身在越城的嘴唇上亲了亲。
等我一下。
黎韩非起身出去跟人群往那边走,果然看见了餐车。餐车下面有盘子,大家各自取了盘子后排队等着打饭。黎韩非凑过去先问一句:这个花钱吗?
看其他人都没有买的意思,都是吃什么在餐盘上打什么。
旁边排队的人笑道:不花,军队里是组织上报销,老百姓是国家给报销。
另一个人道:老百姓全额报销到来年,等过了今年,来年也给报销,自己少花点就行。你是新来的吧。
黎韩非多少有点害臊,承认了自己是新过来的吃了饭拿了餐盘在后头排队。
排队打了饭,两菜一汤,菜是一个红烧鱼和韭菜炒鱿鱼。
黎韩非这边正往回走,听见后头打菜的工作人员喊到:有伤口的不能吃这个,下一餐车马上来了,吃这个发物干嘛?
我这快好了,再说我都变异了好得快,不差这一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