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七零女配有空间 第48节(2 / 2)

他将目光投向盛子越。

盛子越接受到四舅的求助,站了起来。陆桂枝横了她一眼:“大人说话呢,你莫插嘴。”可惜,盛子越向来有主意,她的阻止半点用处也没有。

盛子越回外婆家总会带着她心爱的大画夹,画夹正挂在椅背上。她从画夹的外侧置物袋中取出一幅简单装裱的水彩画,展示给外公看。

“外公你看,这幅画名为《传承》,是我去年暑假画的。你看到了吗?四舅的眼睛有什么?那是光!是发自心底的喜欢!”

陆春林拿着这幅画,画中的朴实青年手中捧着一个茶叶罐子,一圈蔑条缠绕在罐身之上,青年灵巧的双手带着老茧,他的眼睛在闪闪发光。

陆春林被这副画所吸引,伸出粗糙、满是细纹的手轻轻抚摸着图中的蔑条,内心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曾经被人看低的篾匠,也能入画吗?

盛子越早有准备,她从书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从信封里取出一张黑白照片递给陆春林:“外公你看,这照片里的四个竹编茶叶罐子是四舅舅做的,我的老师把它们带到了京都,在华彩艺术馆展览,引来无数外国人参观。看,这、这、这儿都是盯着罐子看得入迷的外国人。”

陆春林瞪大了眼睛,看着照片上那些高鼻深目的外国人:“越越啊,你可莫骗外公,咱们做的这些小东西还能让外国人参观?”

盛子越笑得灿烂无比,内心充满自豪:“外公,你不知道呢,竹编艺术品在国外很受欢迎,四舅的这几个茶叶罐子有好多外国人想买呢,都说精致高雅,浓浓的乡土气息之中融入了华国水墨画的精髓。你猜猜看,对方能高出到多少钱买这一组?”

陆春林被忽悠得找不着北,感觉有点头晕,扶着陆建华的手问:“多,多少钱?”

一堆人围拢过来,传看着那张照片。

星华仔细看了看,点头道:“华彩艺术馆我知道,在京都很有名,每周都有一场专题艺术展览,不少外国记者、友人都会去那里。”

他伸出拳头捶了捶成华的肩膀,打趣道:“四弟,你行啊你,悄没声息地送了组竹编到华采艺术馆,还能卖得出高价!我来猜猜,一组一百块?”

盛子越略带神秘地笑着摇了摇头:“太低!”

这一下大家都来了兴趣,一百块还低?陆建华嚷嚷道:“两百、两百!”

盛子越还是摇头:“太低。”

陆成华吓了一大跳,这个越越藏得可真紧,这事竟然连自己都没有说,他呆愣愣地说了句:“三百?”

盛子越哈哈一笑:“四舅,你太低估我们这组作品的艺术价值了。这竹编莫看小,但可是我画的画,你选的材,浪费了十几个罐子才做出这么四个,一个暑假都耗费在上面了呢。”

盛同裕加入了竞猜行列:“五百。”

盛子越笑得愈发开心:“翻一番!一千块。当时有外国人开出一千块的高价,不过我师兄没舍得卖,他要留下艺术馆里长期展览,展示我们华国五千年文化留存下来的乡土艺术呢。”

一千块!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陆春林呆呆地说:“这么小的罐子,耗不了几根竹条,怎么……怎么就能卖出这么高的价?”

陆建华眼珠子骨碌碌地转:“越越,你上次给我五块钱,我只留下四角,剩下的四元六角钱都给了四哥,没想到转手就能卖到一千块?你怎么不卖了呢,可惜!”

盛子越扑哧一笑,瞟了陆建华一眼:“放心吧,我们这个暑假再做几样精品放到京都去卖,一样能卖出去!”

陆建华喜得抓耳挠腮:“做做做,我来打下手,我只取10%……”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盛子越,觉得自己这个10%好像有点狮子大开口,马上降价:“一组我只要十块钱,怎么样?”

盛子越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徐云英一把揪住陆建华的耳朵:“你一个学生要那么多钱做什么。”陆建华双手护着耳朵根儿,求饶道:“妈,妈,我上交一半上交一半,总可以了吧?”

陆春林今天受到了太大的冲击。

陆成华,这个一直老实本分、少言寡语的四儿子坚决不肯读书,非要当篾匠。陆春林想不通——旧社会学手艺难啊,学徒三年倒马桶、带孩子、做苦力还要挨打挨骂,出师之后背着工具、竹条穿家走村、埋头苦做,若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谁肯吃这个苦?

盛子越,这个在陆家坪、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农村孩子,把成华自己琢磨着做出来的小东西送到京都,在那个什么艺术馆展览,还引来那么多外国人抢着买。这说明什么?这孩子有大造化!

一代比一代强。

自己这个旧社会的手艺人地位低下、一辈子没什么出息。儿子陆成华,这个新社会的手艺人却能编织出令外国人赞叹的物件。

外孙女盛子越,这个新中国的学生伢,不仅将手艺人画进画里,把手艺人的作品送到京都,还能把只需几毛钱成本的东西卖出一千块!

泪花闪动,陆春林撩起围裙擦了擦眼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手中水彩画还给盛子越,说了句:“我不管你们了。”这世道我看不明白,由你们去折腾吧。

陆成华还没反应过来,陆建华却已经跳了起来:“哦也~爸同意四哥学篾匠了!”

陆成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地看着陆春林:“爸……”

陆建华一把拖过成华,让他站在陆春林跟前,眼睛亮晶晶的:“快快快,现在不兴下跪,你给爸鞠个躬,正式拜师学艺吧。”

陆成华老老实实鞠躬,抬起头看着父亲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陆春林脸上的皱纹愈发深刻,没好气地说:“你编的东西已经出师了咧,还跟我学什么。”

盛子越知道四舅嘴笨,便在一旁代为回答:“这一组茶叶罐子只是取了个‘新’字,要说真正的竹编技艺,舅舅还得好好跟外公学。”

说到篾活,陆成华的话就多了起来:“爸,怎么选竹、破篾、劈条、上漆,我做得少还不行。编织法我是看着学的,直角经纬交织还行,但穿插交织不拿手。这一次能够去京都展览全因为越越画得好。”

陆春林一听就知道这孩子做手艺有灵性,既然决定了支持儿子做篾匠,肯定全力以赴、倾囊相助。他咳嗽了一声,道:“选竹吧,要选那向阳生长的竹子,因为韧性高、弹性大、抗压强,劈篾不容易损、不会毛边……”

一个十八岁当学徒,做了一辈子的篾活,积累了五十年经验。一个年轻、心灵手巧,对竹编手艺有着无比的热情。陆成华如同一块干枯的海绵泡在水里,拼命汲取着父亲传授的丰富知识。两人一个认真教一个用心学,说到高兴两人索性摆好条凳子插好小篾刀,现场开始劈篾。

一股竹子清香飘散。其他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就嘿嘿一笑,转过眼神开始日常闲聊,全当这父子俩是空气。

陆建华拉过盛子越,悄悄问:“真能卖一千?”

盛子越现在身高已经达到一米五,穿着短袖碎花衬衫,腰间扎一条浅蓝色短裙,露出的小腿莹白如玉,脚踝处不盈一握,线条极美,颇具少女之姿。

陆建华身高一米七三,浓眉大眼,舅甥二人有着极其相似的一头浓密黑发。她抬起手想要揉一把小舅舅的短发,却被陆建华后退一步,警觉地说:“喂,男人的头不能瞎摸!”

盛子越撇了撇嘴:“嘁……稀罕么?”她转过身作势要走。

陆建华忙觍着脸绕到她对面,将脑袋向她手边一送:“来来来,小舅舅的脑袋越越随便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