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一个儿子，现在自己老婆肚子里的那个也不一定可以保住了，这不管对谁来说都是天大的打击。

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要到了这个份上，估计是个人都能哭倒长城了。

我摇摇头，心中感慨了一番。

随后一想人家有老婆，我连女朋友还没着落，心下更加凄凉。

这一路颠簸，直到接近黄昏的时候才到了村口。

司机把我俩放下，说只能送到这里了。

张大鹏塞给司机一盒好烟和两张票子，司机心满意足地走了，张大鹏用方言骂了句什么，我没听懂。

“姜哥，现在直接去我家？”

他着急又不敢明说，只能这么含蓄地问我。

我看了一眼这个地方，先前来过还算熟悉。

“不着急，先去给你大儿子还有小茹上柱香去。”

我摆摆手和他说，有些时候不祭拜就容易出大事，万事还是多存个心眼比较好。

张大鹏点点头答应下来，香我带了，只不过小茹埋在后山，之前我叫他把他儿子埋得离后山远点，现在看来的确挺远的。

我俩又在路上耽搁了两个小时才把两座坟都拜了。

给小茹上香的时候，张大鹏打死都不上山，只在山脚下潦草拜了拜。

我也没说什么，其实我也对那次的经历有点心有余悸，并不想上山去。

之后又去了相反的一座山上祭拜他儿子去了，因为是夭折的婴儿，不能入祖坟，只能草草裹个席子挖坑埋了，连碑都不能立。

这给张大鹏造成了不小的打击，沉默地上完了香，还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我没出声，也站在一边看着。

同时心里止不住地感慨，上一辈的恩怨非要牵扯到下一辈身上，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刚来到这个世界就被掐死了，实在是可怜。

可要说报仇，小茹不就是在给自己报仇吗？张大鹏连为儿子报仇的资格都没有，祸因他起。

这件事大概他老婆是不知道的，要不然应该能气疯了。

“姜哥啊，现在也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该去我家看看我老婆了？”

张大鹏着急，一个劲儿地拍大腿。

时间不早了，我想着顺利的话今晚就能解决，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于是我点点头，把东西收了起来，又用坟土把香灰掩埋起来。

“行，走吧。”

他大喜过望，赶紧给我带路，我们在天黑之前到了他家。

推开院子的门，里屋的灯亮着，却一直传来阵阵呜咽声。

一个女人的声音如血哀泣一般，听着让人心里发毛，又好像老猫叫春，声声透着凄厉。

我脚步一顿，张大鹏眼神暗淡了一下。

“这是我老婆，又开始这样了，等一会儿她累了就好了。”

我点点头，和他先到了另一个屋子里去。

屋子里坐着张大鹏的父母，两个老人木然地盯着黑白电视看，现在正在拨天气预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