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之后便是鹿鸣宴,一番热闹之后,秋闱落下帷幕,秋季也随之而去。
谭澄两口子是秋末冬初到的边疆,大萧同大齐的战事已经打响。萧宠是否习惯边疆的环境无人知道,众人知晓的不过是大萧同大齐交战开局不利,没一个月便失去了一城。
战场上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说不定在前线的谭澄都没把这事当回事,可后方远离边疆的朝堂
却炸开了锅。
大萧战事失利,影响到了整个朝堂。众臣认为谭澄还是太过于年轻,不及她母亲谭膑老辣。谭膑在大齐心里积威甚重,她往战场上一站,都能吓死对面几个胆小的。
这种话说的自然夸张,可也间接说出了谭膑的威严让大齐闻风丧胆。
原本就主张议和的官员更是借此会大做章,说大萧本就不该贸然开战。
先前秋季时大齐要用皇子来联姻,这就说明了大齐已经有同大萧和平共处的意图,两国若是共修秦晋之好,现在边疆附近几座城的百姓也不至于在年关之际担惊受怕,整个年都过不好。
也有看不惯谭家母女的人趁抨击谭澄,说她能力胆识眼界都不如她母亲。说她年轻不成熟,成亲之后更是把心思都放在了男人身上,比如先前张鑫把萧宠气流产就是个例子,她连家事都处理不好,还指望她怎么带兵打仗?
仅因为丢失一城,谭澄在边疆多年的艰辛跟成就全被抹去,仿佛这城是她故意不想守,拱相让给大齐一样。
萧染脸色不虞,全程不语。
有会察言观色的,站出来替谭澄说话,不过边疆战事胜负就摆在眼前,无论怎么说,这城都是丢了。
只是丢失一城,众臣抱怨两句,还不至于上奏折说要弹劾谭澄。这可是皇上弟妹,群臣说话做事时也知道动动脑子的。
她们只是提出建议,示意皇上再派些人去边疆指导监军。
武选上来的那些人都是大老粗,只知道动不知道动脑子,这才被大齐钻了空子。
监军向来是个肥差,提出这建议的人不知道心里是何企图。
楚子栎裹着大氅站在水池边看楚苗苗在水池上溜冰,听盛夏说起这些朝堂事情的时候,不由摇摇头。
如果谭澄这些在前线作战的武将对于战败都无计可施,那朝廷派些只知道纸上谈兵从未踏足战场的臣监军过去又能有什么用?
难不成两军交战之时,派她们排成一排站在军队前沿,舌战群兵,靠那寸不烂之舌硬生生怼死大齐吗?
俗话说:秀才遇到兵,脸给你打青。
如果监军没这个能力,那派她们去边疆又有
什么用,她们过去不是给谭澄添乱吗。
这些监军说不定只知道纸上做章,从未见过利刃沾血,从不知道血流成河是何残忍场面。
她们在京一向娇养,身体多数羸弱,过去之后再水土不服有个头疼脑热,谭澄还得分心派人来照顾她们,这毕竟是朝廷来的,若是不好好伺候着,她能用在纸上戳死你。
楚子栎不由庆幸萧宠跟去边疆了,若是以他的脾气,听闻此事之后,估计会气到提起衣摆撸起袖子,站在这些说谭澄坏话的人家门口骂她个天夜。
想到这种场景楚子栎不由笑出声,谭澄当真好福气,娶了萧宠做夫郎。
这夫郎脾气大性子差,不知道什么是给人脸面,他身上又有着萧家人的特性,那就是护短。
他若是真心护起妻主来,能把那些人给怼死,偏偏他身份又高,参不得,赶不得,骂不得,只能白白受着,他走的时候对方还得颔首弓腰说句“殿下您骂辛苦了”。
楚子栎笑的有些莫名其妙,可恰好楚苗苗脚下打滑,从冰面上滑出去好远,“啪叽”一下摔在冰上,四脚乱蹬就是爬不起来,滑稽的很。
盛夏跟暮春都笑了起来。
入冬后水面结冰,楚苗苗捕鱼的爱好依旧没变。他每日来冰面上溜达,看着冰层下面欢快游动的鱼儿急的用前爪刨冰。
盛夏笑他活该,楚苗苗祸祸了一池子的鱼,终于在冬季里遭到了鱼儿们的报复。
暮春含笑说道:“光能看着,就是吃不得,怪不得苗苗心里急,这才脚下打滑摔了一跤。”
暮春的话让楚子栎若有所思,他看着已经自暴自弃甘心躺在冰面上的楚苗苗,想到了萧染。
楚子栎莫名心虚的眨巴眼睛,其实,阿姐也是光能看到却吃不到。
第64章 以什么身份
萧染年少时并非没有去过战场, 曾几何时她也是肆意沙场之人,深知一个道理,那便是胜败乃兵家常事。
年底大萧边疆丢失一城还不足以引起萧染重视, 可连丢两城就很严重了。为了避免引起百姓惶恐,今年的年宴比以往还要隆重,瞧着总有股粉饰太平的感觉。
除夕夜寻常百姓守岁聊天时,萧染却同朝要员在御书房议事。
坤宁宫里楚子栎借口说困了, 支开盛夏跟暮春后,盘腿坐在床上,眉头紧锁。
楚子栎面前的被褥上摊着枚铜板,他卜了次, 没有任何结果。
楚子栎问的是边疆战事,可是卦象平平无奇。他皱眉沉思,难不成真是大齐有备而来谭澄招架不住技不如人?
再卜下去也没有意义,楚子栎咬唇将铜板收了回来,攥在心里。
除了边疆战事, 楚子栎还想给自己问问姻缘。
楚子栎深吸一口气,正要下定决心给自己卜一卦的时候, 盛夏敲门进来了。被这么一打扰,楚子栎那口提到嗓子眼的气一下子散掉了, 他慌忙躺下将被子盖上。
盛夏同暮春端着瓜子花生,小心护着的烛台走进来。瞧见楚子栎仰躺在床上扭头看他们,盛夏笑嘻嘻的扭头同暮春说,“我就知道殿下没睡。”
楚子栎不着痕迹的把铜板又戴回脖子上, 拥着被子坐起来,疑惑的看向盛夏。